秋意泊也是这么个意思,既然宝物都落入手中了,总不好就此拱手送人——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他取出令牌,细细地打量着令牌,金虹道君见他沉默,便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秋意泊道:“这令牌到手,说不容易也容易,说容易却也不算是太容易,我倒是比较在意那位广陵城主……师叔,你说他凭什么能在诸多合道之间保住令牌?可他既然能保,当时又何必请我们帮忙?”
金虹道君一哂,“一力破万会,世间道理,大抵如此。”
秋意泊道:“我却不觉得,那种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师叔,你说,他该不会是在费尽心思让我们进镜月天境吧?”
金虹道君沉吟片刻:“于他而言,这又有什么好处?”
众所周知,镜月天境中有造化机缘,虽说是传言,但到底不会空穴来风,这样的机缘握在自己手中显然要更好一些,毕竟如今的问虚道界千疮百孔,论起来,问虚道界中的道君才是最需要这份机缘之人。绝弦真君费劲心思想让他们这两个外来人入镜月天境,又有什么好处?
秋意泊把玩着令牌,忽地指尖出现了一朵跃动的火焰,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不如让我试试看?师叔,我要是把这份机缘烧没了,你会不会怪我?”
金虹道君深深地看了秋意泊一眼:“……随你。”
正当此时,一个器灵的身影浮现了出来,它口中叼着一支玉简,浑身狼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攻击了,丰盈漂亮的皮毛成了斑秃,又有火烧火燎的痕迹,秋意泊心中一痛,将器灵抱了起来,又是心肝又是宝的替它疗伤。
金虹道君将它口中玉简拿了下来,道:“长生,似乎是要紧事。”
秋意泊的规矩向来简单明了,但凡要紧的书信、文件、玉简之类的玩意儿上面都会留下一道红色印记,那印记普通人或许只当是花纹,与秋意泊相熟的却知道这是什么。
秋意泊点了点头,先把器灵哄好了,这才拿了玉简看了起来。
……
***
“好处就是……鬼楼要坐不安稳了。”绝弦真君看着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的块令牌,喃喃道。
柳絮城是鬼楼的根据地,那两位在柳絮城外自成一股势力,若他们发展起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算他们当真只是一个别苑,难道鬼楼就眼睁睁看着两个外来的道君在自己家门口悠悠哉哉的过着?两个道君不怕,鬼楼却是要怕的。
明朱掩唇而笑:“若是那位道君听见,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
“为何要伤心?”绝弦真君笑道:“叫他听见也无妨,难道这事儿是我算计的?那两位道君能这般干净利落地将人杀了,我也未曾料到呀……”
明朱一想也是,绝弦真君点了点其中一块令牌:“这块令牌送还箬竹道君,另外两块送去鬼楼给霁月道君。”
他唇边露出了一点笑意:“记得,别送的太闷不吭声了,毕竟这可是我广陵城进献给鬼楼的宝物,若无人知晓,鬼楼中人还当我广陵城不恭敬呢。”
“是,主上。”明朱应了一声,收了令牌便告退了。
绝弦真君起身走到了窗边,空中明月高悬,一片寂然,这几天的机缘之争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随着镜月天境即将开启,接下来有令牌的人会藏得更深,等闲打不起来了。
大概是如此吧。
绝弦真君一手在窗沿上一撑,便翻坐了上去,他倚在窗框上,双目微阖,一手随意地搭在了膝盖上,手指在膝上一下又一下的点着,也不知道在应和何方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