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金虹道君感到了一种甜蜜的苦恼——太受娘亲宠爱了也是一个问题。
张家娘子见女儿实在是挣扎地厉害,犹豫了一下便放开了她,就见她小嘴一张:“娘!大能说你还缺个机缘!他今日会送来的!”
张家娘子等了一会儿,见女儿没了后话,不禁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金虹道君笑吟吟地说:“那位大能说娘亲只管接着就是!”
张家娘子顿时一阵头疼,要不是怕打出问题来,她恨不得给女儿一砖头,让她原地失忆——那大能有完没完?!
话虽如此,张家娘子将这事儿放在了心头,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机缘到底是什么。大约到了近午时的时候,婢子急急来报,她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事叫你这般慌张?”
婢子行了一礼,这才道:“娘子,门外来了个少年郎,说是家中远亲,如今造了难,特来投奔。”
特来投奔?
张家家族庞大,亲戚多也是有的,但通常她并不乐意见他们,一般都是打发了走就是了,为此还引得长辈训斥过,骂她太过薄情寡义,自家人有难,岂有不搭一把手的道理?但当时她有身孕,长辈也不好真的教训她,只能将她贴身的婢女狠狠地罚了一遍,故而每次有什么亲戚上门,他身边的仆婢也紧张得很,生怕一个不好,又要被毒打。
张家娘子咬了一下舌尖,镇定了心神,道:“请进来仔细问一问。”
仆婢们抬来一架屏风,将花厅分成了两半,不多时,就有个斯文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看面容不过是十四五的年纪,衣着虽不算富贵,却也得体,光进来这一道门,他便低眉敛目,绝不乱看一眼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有教养的。
张家娘子坐在屏风后,道:“恕妇人久居后院,不大识得,不知是哪位族亲到访?”
来人自然是秋意泊,他行了个礼,道:“张少宁拜见六婶娘,我家与十一叔乃是同支,家父行一百二十七,名浩山,我自小上山修行,婶娘不识得是常理,如今贸然来访,还请婶娘恕罪。”
张家娘子哪里知道是哪家,下意识看向了一旁婢女,一旁婢女早已拿着族谱,见她看来便将族谱递了上去,指着上面一行,张家娘子一看,行一百二十七确实是张浩山,只不过这一支其实与他家已经是隔了好几房了,非要说那就是同一个老祖宗。
张家枝繁叶茂,同一辈人中有人修仙,有人却是个凡人,老的不死,小的不断繁衍,弄的族中辈分混乱无比。她揉了揉眉心,道:“原来是浩山兄弟的子息……少宁,你父亲可好?”
秋意泊道:“多谢婶娘挂心,父亲已经仙逝。”
“哦?那真是可惜了。”张家娘子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你上山修行,如今怎么又下山来了?”
秋意泊道:“山上困苦,不瞒婶娘,侄儿不过区区黄品灵根,这一世恐怕修到筑基也就绝了心思,与其在山上修行,不如回这尘世中来,倒还自在几分。”
张家娘子心中点头,知道她为啥不去山上修仙吗?就是因为她灵根一般,她家族与张家一样是个庞然大物,可她也是个旁系的嫡女,在家里饿不死她,上了山家族却没什么心思管她了。她也见过上山修行的兄弟姐妹回来悄悄地说宗门如何如何不好,她寻思着她上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待在家学就行了——就是没料到,族中还能逼她嫁人!
“如今来这青崖县,听闻六婶娘在此,便想着我父早逝,族中也不会再管我,便想着婶娘终究是个长辈,今日来也不为其他,只想劳烦婶娘替我指一条明路,下了山来,总要寻一份营生……”秋意泊说到此处,有些黯然地道:“……我也不懂。”
张家娘子顿时有些心软,道:“既是如此,你便先在家中住下,你六叔不日即归,待他回来必能指点你一二。”
秋意泊立刻拒绝道:“多谢婶娘,我在清水巷已租赁了住处,不敢叨扰婶娘。”
张家娘子愈发觉得对方可怜了——虽然她不太看得惯这一套男女大防,但对方知进退还是叫她觉得舒服。
这可比那些打秋风的亲戚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