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道君感叹应是无缘,亦不免觉得扫兴。他是个活了很久很久的人,没见着也就没见着吧,他也不打算强求,正欲离开之际,忽地见几个锦衣公子策马而来,一路呼斥路人,来往百姓无不惊叫躲避,免得成了那马蹄下的冤魂。
“吁——!”几人停在了春寒斋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人大笑道:“呦,看来这春寒斋还真是神通广大啊!知道我们今日要来,居然不开门!”
另一个少年闻言讥讽道:“躲有什么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来人,给我砸!”
他们身后一路小跑着跟来的护院喝了一声,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将那看着老旧的木条给踹成了碎木渣渣,露出内里锦绣一角,为首那少年长鞭一甩,便将那一株娇艳端方的十八学士给卷了出来,只听得哐当一声,精致的天青冰裂大缸就此摔了个粉碎,连带花瓣如雨,凋零于泥!
白衣道君见那一株举世罕见的十八学士在顷刻之间从生机勃勃变成了残花败柳,不禁皱眉。这十八学士树形奇特,花若云聚,实在是难得的珍品,花匠栽培它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它又是经历了多少搓磨才有了这般惊艳众生的模样,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一切在转瞬之间便已经化作尘土,不值一提。
又是几声碎木声,春寒斋大门被彻底打开了,便见里头万紫千红,宛若人间仙境,锦衣少年指着春寒斋邪笑道:“看见了吗?左右小爷今日砸爷要砸了,里头的花谁搬走便是谁的!”
此言一出,当即有不少人意动。春寒斋的花木价值千金,哪怕是折下一朵牡丹来,也可上富贵人家换上几十乃至几百两银子,那可就是一笔天大的横财啊!——再说了,今日春寒斋里无人,谁知道是自己抢的呢?
自古财帛动人心,那些知道春寒斋的东家于曹家关系匪浅的都忍耐不住,更何况不知道的呢?
眼见锦衣少年大笑着就要策马入内,白衣道君心中一动,忽地只见那几匹骏马狂躁起来,啼鸣不止。
“四少爷!小心——!”
“六少爷——!抱紧马脖子——!”
“公子!公子——!”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