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处合在一起,由不得姜通源不做眼热。
若他能够与沈爰支修好,乃至更进几步,约为婚姻。
在这长赢院内。
不说是一手遮天,至少也可以横着走动了!
而姜通源正浮想联翩,畅想着今后的大计时。
这时。
玉台上端坐的沈爰支忽伸手木匣一抛,弃如敝履,那妍巧精致的眼眉中浮上了一丝浅浅的嫌恶之色,道:
“只可惜,火候太过,施材时又耗费太糜,致使君臣佐使不分,却是坏了一炉鼎的好药,空泄不少。若是炉照峰上的几位老丹师出手,必不会有此施为。”
“……”
姜通源下意识伸手一捞,将沈爰支掷来的木匣接过在手,闻言一时茫然。
“常言道,过犹不及,你若肯削去一些辅材,减弱火候,倒也是勉强能成就一炉好丹。
但要人自量,固为难,多的是能够知而能不持守者,这样一来,非仅事不可成,反倒成了他人语中的笑柄。”
沈爰支话音如春湖静水,无波无浪,听不见什么高低起伏。
可在场众人,却皆是听清了那语声中的微讽意味。
“你要我指教,我便明言了,入座罢,已耽搁许久,到开讲时候了。”
姜通源面上隐现狰容,似要发怒,但终究还是不敢放肆。
只是僵硬后退一步,便将木匣一把塞进袖袍里,面无表情朝上首正中处的蒲团行去。
而见姜通源又在沈爰支面前失了颜面。
一众世族子弟亦是无言,唯恐触到他的霉头,吃上挂落。
唯有一个谢棠忍俊不禁,不禁以袖掩面,欢快笑了起来。
“你这——”
姜通源眉心一跳,刚欲出言喝骂,却见到她身旁谢晖斋时,忍了又忍,还是将心头怒气压了下来。
这时。
姜通源视线偶然一转,瞥到在米荟相邻之处的,却是一个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飘扬若神仙中人的道人。
他正饶有兴致与自己对望,似笑非笑,神色颇多玩味。
“陈珩……”
虽只是第一次亲眼来目睹,但姜通源早已看过他的画像,自然不算陌生。
他心中冷笑一声。眼中陡然神光大作,放出一股如涛如浪般的恢弘气机来,一波接着一波,冲奔不断,鼓噪而来。
仿是暴乱的远海大洋,要用汹涌惊人的巨潮,将一应物象都卷荡其中,声势惊人!
这股气机甫一放出,便令得殿中萦绕的无数丰裕灵气一沉一浮,弥漫无定。
一旁的米荟面色隐隐发白。
哪怕姜通源并非是在对他出手,但这余波宣泄而出,还是令得他身躯沉重,如是戴上了一层铁制枷锁。
但陈珩却是神情轻松,泰然自若。
仿佛姜通源的气机压迫只不过是一阵拂面清风,让他未受分毫影响。
而这副做派,也惹得殿中一众入室弟子纷纷侧目,心中讶然非常。
姜道怜轻咦一声,好奇向陈珩处打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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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道怜轻咦一声,好奇向陈珩处打量一眼。
她以幕篱遮面,障身的轻纱如若浮云罗烟,浩虚出尘,足具仙家气象,叫人看不清眼眉面貌。
只是那蒲团上的身段婉约婀娜,曼妙秀美,如是一尊名贵绝瑕的玉相。
“陈师弟……伱倒是有些好本事呵……”
此刻。
姜通源敛了眼中神光,将气机陡然一拘。
他深深看了陈珩一眼,便移动到蒲团上坐下。
虽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喜怒来,但袖袍中的握紧成拳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内里心绪。
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居然能在自己的气机压迫下无动于衷,毫无半分异样?
这使得姜通源心内警铃大放,微微生出了些忌惮之意。
只是沈爰支当前。
姜通源纵是再如何的跋扈,也万万不敢进一步出手。
否则一向深厌他的沈爰支纵是当场下令,以同门相残的名义,将他关进囚室中做责罚,他亦无可奈何。
“同是参习的‘太始元真’,这个叫陈珩,可似乎比当年的陈蔚要更加强出一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