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温声一笑,将手一拱,道。
女侍闻言面上一喜,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不敢误事,当先将脚下的青色真炁一催,顷时破云而上,而陈珩也纵起毫光,随后跟上。
两人一路穿云掠空。
不多时,便在青螺峰的一片宫阙群落前落下。
陈珩放眼一观,见得的是重重金庭玉珠、银字瑶阶,如若世外仙宫一般。
到得此间后,女侍神色便不自觉庄重严肃了许多,一言不发。
直带着陈珩一连穿了六七重宫阙,又走过一条奇花缤纷点缀的悠长游廊,将他引到一座金殿中,才方停下。
“陈郎君,我家主上正在静参玄功,还请在此入座饮茶,稍待则个。”
她万福一礼后,便款款退了金殿,身形不见。
陈珩也不以为意,四下打量一眼。
见殿内的灵机充裕,比他的所居的灵隐峰还更胜一筹。
而左右都是只能枯坐等候,于是吐纳了几个回合,将神意将养凝定后。
他便暗自拿住了袖中金蝉,径自进入到一真法界内,研读起了君尧所赠的那册《兜术天王神宗玉书》起来。
这卷道书乃是道廷太子长明的创造,自是高妙非凡,其中的古奥晦涩之处,更堪称一字千义。
哪怕陈珩而今根性不凡,神思敏捷,想在等闲十天半月内阅遍全文,也实难做到。
就在他将心神沉浸在解读经义上时,不知不觉,现世已然是一个时辰悄然而逝。
此时。
珠帘倏尔一声清响,将入静中的陈珩惊动。
他一抬眸,转目看去。
见沈爰支正巧是以素手掀开帘幕,从内殿中转了出来。
两人视线相接。
陈珩从坐上起身,抬手,肃然举了袖袍,躬身施礼。
“弟子见过上师。”
他说。
眼前女子穿着一袭月白的广袖留仙裙,身无赘饰,只在腰间系着一枚潋滟的水苍玉。
其身姿曼妙纤细,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容色虽似晴昼琼花,鲜艳明丽,观之灼之,眼眉间却是一片霜染的颜色,疏冷非常。
在沈爰支走近时。
场中登时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散开,沁人心脾。
仿佛腊月寒冬,枝头上的那一茎开得更繁的绿梅……
“陈珩,请起。”
沈爰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声平平,没什么起伏:
“才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的道行竟又有精进?恭喜了。看来至多不出十五年,便是到了你崭露头角的时候,十大弟子,当有你的一席之地。”
“微末小功,实当不得上师如此夸赞。”
陈珩笑了一笑,神情上并无骄矜之气,只寻常置之。
眼前男子丰神如玉,两目沉淡,气度犹若深廷落雪,深远淡静,不似俗世中人。
沈爰支深深看了他一眼,才缓缓道:
“陈珩,我知晓伱的谋算,你很好,无论资质或是心性,皆在长赢院中是一等一的人物,实在是难得的良才美质,但只可惜……”
沈爰支缓缓摇头:
“我沈爰支教不了你,无法去当你的老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