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也不过是诸派刚好借此由头,消去怀悟一脉的门人,名正言顺,瓜分了所有财货和浮玉泊这一片地界。
而至于那些被关押囚禁起来的怀悟弟子,先是被索尽了家财,再被各派中人搜魂拷打。
直至是真不知实情,才会被放出生天来。
不过等得过了搜魂检魄这一步,即便是被定做无罪释出。
一身家财也早已尽是丧失了,就连性命,都被夺去了大半。
伤了神魂,若不及时完愈的话,日后还想在修行上有所成就的话,那便无异是痴人说梦了。
但能够痊补元灵神魄的丹药法材素来都是至贵之物,也唯有紫府高功才能够有如此身家,寻常筑基、练炁,都是无可奈何。
罗璋虽资质不显,在怀悟一脉中并不被看重。
但归根结底,他也曾在怀悟洞主的坐下听讲过,是这位洞玄炼师的门中弟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脱不了此厄,正惶惶不可终日之际,却意外无人来擒。
鼓足胆子去问询,才知是陈珩在花神府的谢覃面前提过自家姓名,因而侥幸得了赦免。
而在探听得陈珩曾来往过宝聚斋几次,跟宝聚斋的管事郝庆延勉强也算相熟,至少是认得名姓面貌的。
今日,罗璋便也邀了郝庆延来作陪,在这茶楼雅间特意来请陈珩,当面致谢。
……
在郝庆延的一番好言宽慰后,罗璋终也是勉强收了面色悲色,拱手一礼后,又落座回了藤椅上。
“罗师弟这遭倒是狠狠出血了,茶水居然是难得的白毫茶,仅此一壶,都要足足十枚符钱了!好生舍得!”
郝庆延又啜了一口。
感受到其中灵气正奔涌向穴窍各处,以至有微微的刺痛之感,如若针扎,心下一喜,忙将玄功默默运起,开始炼化了起来。
一杯才刚见底,郝庆延又忙满上。
正当他正入神之际,几要浑然忘我了,忽有一只手伸出,按定了银泥茶壶。
郝庆延不明所以抬头。
只见罗璋此时也不长吁短叹了,只注目自己,讪笑了一声。
“郝管事,这茶水喝得多了,灵机充塞,只怕要将腹中涨得难受,不若暂缓个一二,尝尝别的?”
言罢。
他又招呼进来数名煎茶博士,将茶水另换了一壶。
“这小子!怎如何的悭吝?我老郝才多大的肚子,又能吃你的多少?!”
那另换上来的新茶虽亦有一股别样幽香,但其中灵气,却显是要寡淡浑浊上了多少。
郝庆延心中不忿腹诽了一句,手上动作却也不停,蚊子虽小,但那多少也是肉了。
只含笑点头,又举袖一饮而尽,嘴巴忍不住咂了两下。
正在两人对坐闲谈之际,随着一阵脚步声响,屏风处便转进来一个身量颀长,如带美玉颜色,极是卓尔不凡的俊美道人。
他双目神光湛然,隐若是噙着两柄锋锐利剑,只略望去,都叫人眼底刺痛,却在大袖飘飘,袍带招摇间,又另有一派天上神仙的姿态,渺然出尘。
“陈师兄。”
正闲谈中的郝庆延和罗璋见得他入内,都忙不迭起身相迎,神态恭敬非常。
“久候了,见过两位道友。”
陈珩也拱手一礼,淡淡笑道。
在招呼之下,三人分了宾主坐定。
很快茶楼的仆僮便将瓜果茶盏端了上来,还有两坛美酒,在郝庆延和罗璋的刻意恭维之下,气氛一时间倒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