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糖看她, 表情还有点不解。
宫理感觉自己在看个傻子:“这个游行已经持续了五年了,好像是没到爆炸的周年纪念日他们都要出来游行,往年应该也出过事,为什么主办方都不雇佣民间的超能力组织来护场?为什么会允许游行队伍一直冲到红毯附近?”
“为什么还能放烟花了, 这可是中心城区, 管得不是很严吗?瑞亿新仿生人不是很贵吗, 不是说高级定制吗?为什么用来当保安——”
柏霁之很聪明, 一下就意识到了:“你是想说, 这便是瑞亿的目的?确实最近乱七八糟的小动乱很多, 不如到这时候让事情闹大, 把袭击反对瑞亿的全都说成是跟当年爆炸案一样的恐怖分子。那么多明星受伤, 他们还大部分没有还手之力,足够引起民众的同情与愤怒了。”
酸糖:“你是说这些袭击者也是自导自演?”
宫理摇头:“游行与暴动是自发的,但是否有人在内部购置武器、激起愤怒,把事情演化成这个样子, 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洗白仿生人的好机会, 模糊了人们对仿生人与人类界限的担忧, 而是把问题变成“仿生人还没有人类暴徒可怕, 也没有超能力,你为什么要害怕仿生人”这样的逻辑陷阱。
然后又进一步,直接给袭击、反对瑞亿的都跟五年前闹出爆炸案的恐怖分子画上等号, 把最近的受害跟之前爆炸死了几十个员工的袭击画上等号。往后谁要是再想往瑞亿的门店扔瓶子, 直接可以说是山冶帮这样的恐怖分子……
宫理手指敲着平板,扯起嘴角:“天底下哪有什么新鲜事,明星们死得多才好呢, 还能让舆论全都一边倒地同情。就是有一点我没搞明白。”
酸糖和司机组员的目光都投向宫理, 甚至连耳机里旁听这一切的组员都屏息听她说。
当时, 宫理和栾芊芊看到那个仿生人保安被扯掉胳膊,被人枪击时,栾芊芊骂了一句脏话。
是为了保安的受伤而心痛。
还是她那一瞬间已经看出了瑞亿的计划,意识到事态不妙。
那如果瑞亿计划了这一切,为什么会把栾芊芊放在了危险之中,是不关心她,还是试验她?还是说这件事不是池昕计划的?
酸糖急道:“姐,你说你不明白的什么事?”
宫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巧克力棒:“……我没搞明白,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
……
栾芊芊在飞行器上没有说话,医疗机器人正扫描过她磨破的脚,她垂着头发,对面池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一只手还牵着她的小指。
池昕:“……对不起。”
栾芊芊快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池昕:“这件事,不是我首肯策划的。”
栾芊芊手扶在飞行器内壁的投影上,拍摄到外界的投影让飞行器仿佛透明地悬浮在城市上空,她道:“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吗?”
池昕轻声道:“是我父亲。他回来了,他对于……推行仿生人的事很看重,觉得我手段太慢了。”
栾芊芊手指瑟缩了一下。
瑞亿的真正掌权者。
池昕握紧她的手:“别怕。我跟他提了你的事。”
栾芊芊:“我的事?”
池昕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手指抚摸着她脸颊,轻声道:“嗯,关于我们未来的婚事。他答应了。”
……
缪星这个身份一下子变得很忙。
宫理去卢导所在的影视公司去试镜,结果卢导直接跳过了试镜阶段,拉着她去看剧本、试造型了。宫理一瞬间都怀疑是不是对外关系部耍了手段,但对外关系部也是一脸呆滞:
“我们其实本来想要……想办法让您演卢导的电影的,毕竟演了就不只是红了,说不定能在红的基础上进入艺术的殿堂。”几个核心组员道:“但是卢导,不是一般人能用钱拿下的,我听说瑞亿为了让栾芊芊演女主角,从戏外投资到帮卢导重组剧本、买下版权,花了这个数——”
宫理吓一跳:“一千万?”
组员:“一个亿啊!这还是保守估计,而咱们这个行动的预算,基本都在给你的酬劳上,所以我们只能放弃了卢导,但是没想到!你一露面,直接接演,我们最起码省了一个亿啊!”
宫理让他们忽悠的,也觉得自己赚了一个亿。电影迅速开拍,幸好并不是去很远的影视基地,现在这个技术很容易就在大型影视棚内模拟出各种场景。
宫理感觉做演员应该没那么容易,毕竟她为了模仿缪星模特出身的仪态姿势就花了很长时间,磨炼演技更需要努力吧。
但奈何……这个剧本里的角色实在是处处细节都贴近她的生活方式她的习惯……
她捏着劲儿去演,一个小动作拍了十几条,卢导频频皱眉让她先下场换别的戏;她烦得要死倒在休息的椅子上翻着白眼抽烟,卢导从导演棚里走出来,热泪盈眶:“缪缪!我就说了一句,你就找到了这个角色的状态,我的天!”
宫理:“……”
所以她就尽情本色出演一个她这样的混蛋,就行了是吧。
拍戏倒是不用每天都去,毕竟她是女二号,期间宫理还接拍了许多三五个品牌的大秀或广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越来越激化热烈的“仿生人”话题,其中一家品牌玩起了概念。他们将t台造型为一条银色的生产线,场地内有旋转的人体肌肉模型与蜿蜒的传送带。
模特们脸与身体被粉底刷得惨白,捧着一颗跟自己脑袋一模一样的头部模型,站在传送带上,穿着各种剪裁款式的纯白色新装。
整个人就像石膏像一般,被传送带运输着。
传送带两侧有各种机械臂,会给白色新装喷绘上图案,给模特面部扫上妆容,给衣装上贴上各种品牌logo与立体装饰,给鞋子揭掉白色的覆膜展露原色,拽掉笼罩着他们各色头发的白色发网散下秀发。
模特抱着头颅,在生产线的一道道包装下,变得色彩生动,妆容丰富,他们抱着自己的头颅,也逐渐露出各种神态,或点烟打电话,或对着传送带两侧的时尚评论家与记者微笑,或是端着镜子梳理头发。
到所有的模特出场完毕,最后返场时,会场中央突然升起一条长长的窄路。
像是一般大秀的t台,只是道路中段是一个凹陷的池子,池子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银色花洒,正喷洒出白色的油漆般的液体,不断注入池中。
花枝招展、表情丰富的模特们,抱着头颅,扮演着各自不同的性格,或笑或闹地扭动身姿,直到他们一个个走入盛满白色液体的水池,神情逐渐呆滞,仰起头来,松开了手,如受洗一般倒入水中。
白色油漆将他们身上一切的图案、色彩覆盖洗刷,那颗他们一直怀抱的头颅掉入池中,像是水面上的葡萄般在水池中起起伏伏。
终于,迈过水池的模特们,身上一切的图案都被白色油漆覆盖,他们也逐渐失去表情,大步踏出水池,身上黏连的油漆如串珠般低落,他们一个个僵硬且沉默地,走向了这场大秀t台的尽头。
这场秀,被外界誉为是一场流动的艺术大展,本来主设计师就擅长于服装图案设计,常年以简单的裁剪与独具创新的服装图样而吸引眼球,此次让模特身上服装的图样全都是由机械臂喷绘而成,更是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