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到大演了那么多回平树,还从来没有被戳穿过。
而且他当时就应该直接开了宫理家的燃气,把她跟那个长尾巴的打包在一起,把这对狗男女都炸了算了!
白挨了顿打算什么事!
凭恕这么久以来,每每回忆起那天每一秒,都觉得自己脑子被门夹了才当时去找她,上厕所的时候想起来都恨不得拿头去磕瓷砖。他天天刷缪星,就想转移注意力——
脑子里放点正经美女,别浮现宫理那张恶劣的脸!
现在宫理走过来,凭恕都不想看她。她戴了个鸭舌帽,穿着个黑色的吊带,迷彩裤配靴子。他就觉得她很不起眼,但露背吊带显露出了她线条极佳的后背手臂,很多人侧目朝她看过去。
而宫理偏偏站定到他眼前,盯着他吃热狗。
眼神像是要抢他的东西吃一样。
凭恕差点被烫到,却硬装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慢慢吃。
宫理突然笑起来:“看你吃饭真的很有食欲哦。”
凭恕噎了一下。
这话那个全息投影的缪星也说过,怎么从宫理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嘲讽他没吃过饭一样。
凭恕扔掉包装,用纸巾擦着手指和嘴角。宫理道
:“跟美人约会愉快吗?不过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美人有点像个大明星——罗姐也说像,但就是想不起来。”
凭恕果然继续往下编:“怎么,觉得我约不着大明星?”
宫理撇了一下嘴角:“怕咱们清清白白一个大小伙子被大明星骗了炮去。”
凭恕像是想咬她,但他竟然忍住了,只是道:“……换个地方聊。”
他走在前头两步,宫理跟在后面。凭恕西装敞着扣,两手插兜走的又快又轻巧。一件很正经修身的西装,搭着他里头那件印着小猫小狗小兔子的粉色衬衫和脖子上的黑色项链,怎么看都像是要在街上拉富婆进店消费的牛郎。
宫理感觉自己像那个富婆。
凭恕走的都是小路,他路上有些人跟他点头打招呼,但凭恕更有意让自己看起来像这条路上无数庸碌的卖肉的买|春的倒货的查事的,他像一条鱼游进了霓国街幽深的暗巷窄街里。
直到穿过某个居民楼两头通的楼道,走进一个四通八达的天井。几十个男男女女正在天井圈出的一小片天空下,围绕着数张麻将桌那里搓麻,嬉笑叫骂,拍桌砸钱,红灯笼与蓝色霓虹灯管挂在屋檐下,在电子屏自动洗牌麻将桌上交织出一片色彩。
这几十人看到凭恕,纷纷推着桌子起身来对他点头,一时间天井里静下来,就几十个人支棱着不动,只剩下桌子上的香烟还在飘着烟。
凭恕都没看他们一眼,往天井的一角走去,撩开塑料串珠门帘,走进一家逼仄的小卖部,敲了敲柜台:“让我去拿两条烟。”
柜台里头,有个长黑色犄角的小孩看了凭恕一眼,连忙爬上凳子在一个藏在糖罐后头的电子屏界面上按了按,旁边一处货柜斜后方缓缓升起。
凭恕拿起桌子上的薄荷糖,塞进嘴里,而后带着宫理挤过去,货柜斜后方有一条铁皮楼梯往下走。宫理以为下头肯定是秘密基地,比如说是幽深的地下水道或者是无数豪车的车库等等。
但爬了一段楼梯,就听到了轰鸣的声音,楼下竟然是个半自动的洗衣房,有许多三五米高的巨大洗衣机,正搅着那种高级酒店的床单被罩和脏衣服。
地面都是铁网格,脏水带着泡沫在铁网格,扔进烘干机。
凭恕回头看她:“怎么了?没想到你住过的高级酒店的床单是在这种烂地方洗出来的?”
宫理:“没想到你会做正经生意。”
凭恕嗤笑一声:“我手里的正经生意多的是呢,谁会只靠倒货的生意,等着被人查是吗?”
在那硕大的洗衣房中,摆了几条小桌,两个人正等在那里,看到凭恕后略一点头离开了。
凭恕走到桌边,打开了桌上五六个盒子,里头放的都是宫理想要的那种拼装式一次性树脂手|枪,各种型号,各种结构与不同的子弹数量。
他效率真的不一般的高。洗衣机声音大得离谱,凭恕喊道:“随便看,你要货急吗?”
宫理点头:“两三天内最好就出货。”
宫理发现这里洗衣房的声音极大的掩盖了声音,甚至可以掩盖超量的用电用水。
凭恕站在桌边,拿了两根烟,递给她一根:“要直接拉货还是送上门?”
宫理嗅了嗅,烟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她喜欢的口味,便叼在嘴边:“每一件都要送到不同的地方,走快递包裹,而且是拼装好走快递。”
凭恕眉头拧起来,他转头合上了其中两款的盖子:“这两个不好走快递,克数重,子弹带火药,个别快递公司会查出来。要多少个?”
宫理比了个数:“三千多吧。”
凭恕惊得看向她:“……是方体还是你自己——算了,当我没问,
我做生意从来不问,那这几个也不行,出不了那么快的货。就这一款能选了。”
宫理只是叼着烟翻来覆去看那款粉色的芭儿比公主联名款手|枪,凭恕突然伸出手按动打火机,蓝色火苗亮起来,靠近她的脸。宫理微微一愣,手指夹着唇边的烟,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