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巷中。
宫理看到头顶已经有几家媒体的飞行器飞过,显然是他们听说了某帮派被一人单方面屠戮,就跟闻着臭味的苍蝇似的赶去拍摄。
她靠墙站着,刚刚被卸掉的肩膀恢复了大半,但仍然隐隐作痛,右手义手已经完全被拧断了,露出其中的结构。
老萍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你是要让公圣会也在搜罗收容物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是吗?”
宫理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林恩是最好的契机了。嘘,不要说了,咱们虽然先出来了,但他绝对能闻着味都找到咱们的。”
她斜靠在墙上,故作因奔跑而疲惫喘息,有些站不稳,一边用光脑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他们,一边抬头看着天空怕被无人机摄像头捕捉到,等待着林恩。
林恩从大楼楼顶一跃而下,从建筑缝隙之间的昏暗中走出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西泽主教衣袖破碎,靠在墙上,右臂断裂处一堆零件暴露在外,只有几根线缆挂着那截右手。
他左手抓着一支细卷烟,头发有些乱了,但眼镜并没有歪,西泽快速抬眼看了林恩一眼,然后冷漠的转过头去,将烟递到嘴边。
西泽主教似乎刚刚在翻口袋找烟的时候,把口袋里那一小袋糖给弄撒了,彩色糖珠散落在有些脏的地上。
林恩身上的血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他气味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
他对西泽的冷漠也毫无反应。
只是沉默的站着。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很多教士看过他的行动,都会露出惊恐、躲避的样子。西泽不理他也正常。
他站在距离西泽两臂远的地方,反倒是琼修女开口道:“我、我们已经叫司机了,很快就会来接我们。”
林恩点头。他身上的运动服破了好几处,肩膀处的破布垂下来,露出他一截小臂,那里有各种割伤、烫伤与枪伤留下的痕迹。
他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蹲了下去。
宫理心里一跳,以为他又要发疯,却看到林恩伸出布满血污的手,捡起了地上一颗沾满了灰尘的糖果,快速的塞进了口中。
他毫无芥蒂的嘴唇微动,舌尖含着糖。
宫理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看着他。
林恩蹲下来的时候,脑袋就在她手边不远处,宫理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抬起夹烟的左手,将烟头按在了他那铁面遮上。
烟灰簌簌落下。
林恩没有躲。似乎认为烟头并不危险,只是在袅袅升起的白烟与掉下来的烟头后,用碧绿眼睛看着她。
宫理道:“……你信什么教派?”
林恩哑着嗓子道:“曾经。绘派。”
宫理:“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