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还要继续说,柏霁之被裹在广告布里的武器突然消失了,他两只手紧紧抓住了宫理的衣领,脑袋朝她下巴撞了过去。
不是很疼,说是生气一样撞她,更像是……
撒娇或者委屈。
宫理低头看他,就看到柏霁之在刚刚还冷淡又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上……眼眶红了。
他胸口起伏,又愤恨、又思念、又后悔、又难过地看着她,嘴唇翕动,突然吼道:“你为什么不狠狠骂我!为什么不向我道歉!”
宫理:“啊?”
她知道自己表情看起来摸不到头脑,但是心里却隐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柏霁之肩膀都抖起来,手指像是能扯烂她衣服的前襟,尖牙露出来,下半张脸凶狠的,眼里却蒙着水雾:“你个、你个——混蛋!”
他骂完又立刻后悔,口不择言的慌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你……”
宫理却笑起来,眼睛挪到他耳朵上去,手指又用力摸一摸:“耳朵变好啦。好像长高了不少。”
他抿住嘴,把尖牙咬在自己嘴唇上,眼睛里积蓄的水雾更湿润,哪里有长大的样子,在宫理摸他耳朵时候,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轻哼。
宫理听到这声音有点想笑,但她松开了摸耳朵的手,不再摸他了:“幸好这个商场里都没人了,否则你刚刚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就完蛋了。不过那种情况下,我可能也不会跟你暴露身份了。”
柏霁之嗓子眼里小声叫她:“……宫理……宫理。”
宫理抓着那个乱动的印章,正要跟他交代把它带回收容部去,柏霁之忽然轻声道:“……宫理,我们和好吧。”
宫理一愣,看着他。
柏霁之拽着她衣襟,又将撑着胳膊的她往下拽了拽,嘴唇动了半天才吐出字来:“……对不起。”
宫理说不上话来,她胳膊有些撑不住了,身子压下来几分,像是为了听清柏霁之嘴里低声的话语。
“我、我想说的,一直想说的、那个时候你好像已经、好像已经对整个世界都很疲惫了……我可能也是心里难受很久了、总之发脾气也就算了,还说那种话,我……我明明知道你对我很好的……”
他声音时高时低,总想斟酌用词但那些话又从嘴里涌出来。
宫理突然觉得很难受,比分开的时候她躲起来那段时间还难受。
他这么个性格,告白也是勇敢的,道歉也是勇敢的。
宫理当时同意分手,也理解他,但更多的是理解自己,她的性格好像很难快速改变,好像是自己拿感情的练习题为难了一个同样束手无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