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一件长袖的希腊式珠光白色绸缎长袍,肩膀与腰部以连枝卷叶图案的皮质腰带束紧,布满细褶的裙摆下是穿着皮质系带凉鞋的双足。王应该有的金色装饰,只在她脚腕与手指上有着毫无装饰的脚环与戒指。
她披着一块轻软蓬松的白色头巾,头巾上扣着沙漠中枯死的荆棘做成的王冠,强烈的阳光从天井中照下来,透过纯白头巾在她脸上留下金粉色的柔光阴影,她蹙着眉头看向周围——
柏霁之看清她的模样,也有些震在原地。
宫理几乎没有怎么打扮过她自己的这张脸,但此刻她显然以恰到好处的表情与几乎看不出的打扮,做出哭泣孩童般两颊与眼尾泛红,眉头蹙起的角度看起来内心悲悯纯真,甚至连时不时露出的微笑与睫毛低垂的样子,都像是充满不忍与信赖。
她本身容貌里的尖锐与懒散感,被纯白色头巾遮挡的阴影柔化,反倒显出半透玻璃瓶似的晶莹。
要不是柏霁之对她太熟悉,几乎都要认不出那个被格罗尼雅人簇拥着的“圣女”是宫理。
甚至有人在议论纷纷:
“我看到了……陛下在哭,她低头的时候,脸上有一道看不清的反光,那绝对是泪痕!”
“天啊,我曾在西盟教廷见过哭泣的圣母,但总觉得那悲恸太直接,那心碎太表象,或许真正的哭泣的圣母,是会在眼眶不断湿润的时候,仍然擦着眼角向人间投来宽慰的笑容!”
“陛下长这个样子,我还第一次知道……但之前不是说她信息素很霸道很强大吗?但怎么这会儿是如此的……”
而那些感受到她信息素的孩童们,孩子成群站在街道边还抬着脸伸着手想要用嘴巴去接看不见的雨水,不了解的人远远看去,就像是孩子们被她感召而接触了“主”一样,使得周围更在喧闹兴奋之后,陷入了肃穆与沉醉。
柏霁之都有些看直了眼睛,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遁入周围的小路中,向下走去。
她上次还是扮演狂热信徒与严厉的主,这会儿就能扮演悲悯人间的圣母,真是戏路宽到没有壁垒啊!
柏霁之抚了一下胸口,压下去蹦蹦乱跳的心,将注意力集中在要做的事情上。
宫理设定一切计划的前提,就是她做出了一个假设,一个她已经论证过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