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公平淡的话语教会了年轻的瓦伦蒂娜一些她从未学习过的东西,要知道她的上一个团队之中的成员很少,而且大多与她关系很好;但现在她的麾下是一个更庞大更错综复杂的组织结构,她不可能与这其中的每一个存在、利益集团有如先前团队成员那样亲近的关系,这就必然注定了管理它的方式与先前要截然不同。
瓦伦蒂娜没在内心中回复桃公了,她只是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阿拉吉娜,现实中才堪堪过去几秒,因而被瓦伦蒂娜捕捉到了她的神态变化。
果不其然,她那原本宛如五雷轰顶的僵硬表情瞬间明亮了少许,像是抓住了什么希冀那样,她捏住了自己被包裹住的绷带,看着瓦伦蒂娜认真地说道,
“费舍尔是为了能进入梧桐树,才与瓦伦蒂娜小姐结婚的,对吗?”
巴烈恩拍了拍肚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苦恼,他的余光瞥了一眼瓦伦蒂娜,似乎也不能太让凤凰太委屈,于是便准备补足一些话语,却没料到,瓦伦蒂娜却突然微笑着开了口,
“的确是这样,阿拉吉娜船长。虽然我与我丈夫的感情有多好暂时无法同你证明,但既然婚礼已成,也请尊重我身为费舍尔妻子的身份吧.对了,还要感谢阿拉吉娜船长,刚刚多亏了你出手救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坠入世界树的树根之中丧命了,允许我代表梧桐树向你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瓦伦蒂娜只是再次强调了自己身为“妻子”的身份,其余的却什么都没再说,甚至没再追问阿拉吉娜与费舍尔之前以及之后的事情。
她像是将这件事先暂时抛诸脑后了一般,随后笑着走上前去,对着阿拉吉娜热情地伸出了手。
巴烈恩含着奶嘴,瞥了一眼瓦伦蒂娜,又和旁边的达力乌乌对视了一眼,同时微笑了一笑,默契地谁都不再说话,宛如凤凰座下最虔诚的护卫那样。
而阿拉吉娜望着瓦伦蒂娜伸过来的手,一时之间却显得有些进退维谷。
眼前的凤凰好似大大方方地将问题暂时搁置,回到正事上来,甚至还对自己的帮助表达了感谢。
阿拉吉娜甚至不会怀疑,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自己和姐妹们肯定能停留在霜雪梧桐树内,不再要面临因为纳黎追捕而产生的奔波
但她或许还是会感到难受的,因为瓦伦蒂娜那身为“妻子”的姿态,那大大方方毫不介意,好像是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撼动她与费舍尔的感情,压根掀不起什么波澜,所以才这样不在意.
因为瓦伦蒂娜那身为梧桐树的执掌凤凰,她是这里的主人,能执掌自己与姐妹一行人命运的存在,地位上的悬殊让她也喘不过气来
她或许完全可以继续反驳眼前的瓦伦蒂娜,置气一样地将自己爱慕之人被夺走的愤恨发泄出来,但她的身边身后还站着这么多人,身为船长,她必须为他们考虑
旁边的帕赫兹抱着手,看着伸出手的瓦伦蒂娜,在内心嘟囔着,还不如当时让这位凤凰掉进世界树的树根算了,反正这种会和自己家船长抢男人的凤凰绝对不是传说中他们信奉的凤凰。
而旁边的伊莎贝尔看着那迟疑的阿拉吉娜,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纠结,她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奥茜,刚准备要说一些什么,阿拉吉娜却已经抬起了手,伸出了未被绷带缠住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了瓦伦蒂娜伸出的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瓦伦蒂娜,开口说道,
“.不用谢,瓦伦蒂娜小姐。”
“.”
瓦伦蒂娜微微一笑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巴烈恩拍了拍手,发出了“啪叽啪叽”的响声,
“好,阿拉吉娜小姐依旧就是我们霜雪梧桐树尊贵的座上宾,我以史莱姆族长巴烈恩的名义保证,日后你们定然不会受到敌人的侵袭。希望未来的我们能够妥善合作,让梧桐树与凤凰的名字再度响彻北境.”
说着说着,他便看向了旁边的雪狐种族长达尔,
“达尔,劳烦你给我们尊贵的客人安排一下居住的地方瓦伦蒂娜小姐才刚刚苏醒,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与她汇报。”
达尔坐在后来新添的桌椅上,但因为雪狐种的身形矮小,外貌上又宛如真正的狐狸那样,因而就算是从凳子上下来都有些费劲。
他转过身子来从椅子上爬了下来,随后扫了一眼那放开了瓦伦蒂娜手掌的阿拉吉娜,她的身上一抹红色和黑色的气味不断逸散出来,让达尔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着阿拉吉娜以及身边的几位说道,
“阿拉吉娜船长,请和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瓦伦蒂娜微微一笑展开翅膀缓缓地飞到了那巨大的王座之前,目光落在了没有人能使用的风凰之王的佩剑之上,只给阿拉吉娜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瓦伦蒂娜,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将桌子上摆放的一些枢机给收起来,随后几人都跟着达尔离开了这议事厅。
“她爹的,真是气死我了!”
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达尔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非常多,而且房间也十分宽敞,好在梧桐树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容纳了六族剩余的人员都还有大把大把多余的空间没有使用,很难想象以前全盛时期时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其余的人都各自去休息了,阿拉吉娜与抱着好几样枢机的帕赫兹则回到了她的房间,刚一进来,门都还没关上,帕赫兹就骂骂咧咧地将手中的枢机扔在了旁边的毯子上,十分气愤地看着身后空荡荡的走廊,骂道,
“那群家伙真是欺人太甚,抢男人都抢到脸上来了!她爹的,那个瓦伦蒂娜我们还见过,那时她和费舍尔都还不认识,结果一和我们分开去了北境得,这么快就搞上了,就像是干柴遇烈火那样,爹的婚都结了!”
阿拉吉娜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这是刚刚为了将瓦伦蒂娜给救上来使用冰王子剑产生的冻伤。
“要我说,阿拉吉娜,那个费舍尔·贝纳维德斯,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男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纳黎渣男!一点情谊都不讲,天天做这种事,他对得起起你吗?你这样对他,恨不得都要将心掏出来给他了。他可好,这里一个凤凰,那里一个女皇,他是要干什么?!他压根就一点瞧不起你,瞧不起我们!”
阿拉吉娜缠着绷带的手僵硬地颤动着,迟疑片刻后,阿拉吉娜才说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与瓦伦蒂娜行婚礼一定有他的苦衷,我愿意相信他是被逼无奈的。你也听到那个史莱姆说的了,当时如果不行圣婚就无法将印记给他,他也没办法进入梧桐树,最终解决诅咒.”
“哎呦,谢天谢地了,他还有苦衷?他有他爹的苦衷啊?!他有苦衷苦衷到那个凤凰的床上去了,以女国以外的眼光看来,那个瓦伦蒂娜这么漂亮,你说他和她上床了还有苦衷啊?我怕他脸都要笑歪了阿拉吉娜,夫妻之实你懂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我与他也有夫妻之实,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
“.”
帕赫兹的表情痛苦,像是要窒息一样憋的脸色通红。
自己家的船长真的哪里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实在是太纯洁太白纸了.也太死心眼和钻牛角尖了。所以当时在圣纳黎她与费舍尔相识的时候,船员们才会担心她被坏男人给骗了,免得到时候钱也没了,感情也没了,头上还要多几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