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族长向前走动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不断吐出怪异词汇的人,疑惑地喃喃道,
“什么.什么菌?免疫又是什么.你是一位医生?”
厄尔温德的鸟嘴面具上看不见具体的神情,达尔也读不出他身上有一点什么味道,他的声音也依旧平静,
“.我曾经是,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不对,您对这种疫病很了解,那我的族人们,他们还能撑多久?我现在就派人去找那个什么解腐剂,我现在就去”
厄尔温德听到他的话语之后却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说道,
“人类的愚昧总会犯下难以挽回的后果,你百里去求的解药其实才是造成你部族沦落到如此的剧毒。托尔加研制的解腐剂是一种能抑制死腐病原体的植物次级分泌物,对许多微生物造成的疾病都有极好的疗效在百年来被广泛应用,大大延长了人类的寿命,因此被人们誉为‘万能药’。”
“他们才刚刚弄清楚了这种药物的作用原理便自以为掌握了生命的奥秘,肆意宣扬人类已经战胜了曾席卷人间的死腐病,却不知由万能药催生的恶魔已经盯上了他们。大量滥用的解腐剂催化了菌体的变异,即使托尔加在交付解腐剂时已经再三提醒他们也仍然不长记性,你部族今日遭受的苦难就是愚昧带来的恶果.”
“况且,就算你之前带来了解腐剂也只能治疗还没有生长出脓疱的个体,你耽搁了太久的时间,大多数病人都已经进入了病发期,你们的免疫系统已经被变异过三次的毒菌攻陷,崩溃的器官正在不断渗血,大多数的死腐病患者最终都将死于器官衰竭。那些昨天送来的病人还能使用解腐剂救治,但你能在今天之内取回其它的解腐剂吗?”
达尔听后愣愣地看了一眼天空,只见天空之上的乌云一点点地厚重起来,仿佛是某种天气的前兆,他一下子身子一软坐在了满是血水的地上,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毛茸茸的头,呜咽了半天,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厄尔温德说道,
“医生先生,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您就趁着还没被感染快点离开吧,兴许还能赶到城市里找到解药.至于我的族人,他们已经很努力地抗击过疾病了,即使最后失败,他们也是我最亲密的挚爱,我要待在这里和我们的家人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对了,您出去的时候劳烦告知一下其他雪狐种,让他们离开不要再回部族来了。”
达尔族长站起身子来,颤颤巍巍地走向了那隔离区中的一间小帐篷,在那帐篷之中躺着四五位年龄不一的雪狐种,最大那个的和达尔差不多,其余四个从青年、少年到幼年不等。
他们就是达尔族长染病的妻子与四个孩子,此时,达尔的妻子和两个年龄最大的儿子都已经死去了,还剩下一个浑身长满脓疱的朱娜姐姐和一直在咳血的朱娜妹妹。
朱娜的妹妹和她姐姐的孩子年龄相差不大,看起来还只是一只小小的狐狸,浑身上下的痛苦只让她不断地咳血呼唤自己的亲人,
“姐姐姐痛.”
“.”
旁边那长满死腐脓疱的朱娜姐姐显然已经命不久矣,只微弱地喘息着,连一点话语都回不上,达尔便安静地靠在了那帐篷的边上,仿佛要和这炼狱融为一体一般。
而站在那部族中央的厄尔温德只是看着那帐篷中躺在一起的姐妹,那浑身上下都被衣物或面具覆盖的身体恍惚间感受到了施瓦利田间温暖的微风,那是金灿灿的稻田的芳香.
“姐,咳咳.爸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