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来,这是妈妈亲手雕刻的大肥猫摆件,唯独一份,希望妈妈的小儿子能像大肥猫一样快乐。”
对,他的母亲喜欢雕刻。
每次送给他雕刻摆件时,他的母亲都会在底部刻上一些祝福的单词。
幸福、自由、健康、勇敢、善良、诚信。
对不起,我哪个都没做到。安德纳自嘲一笑。不过我本来就是卡佩家族的耻辱,无所谓的。
“这雨还不停了。”
绑架他的人还在说话。
“勒林若西真是个破地方,我也没看出这里有多好啊?”
“感觉的确跟暮因尼亚差不多。”
那两人一言一语聊着天,点评起首都的气候。一点也没有来看安德纳是否苏醒的念头。
这边,安德纳边回忆着过去边盯着草席上的一只蜘蛛。
他在思考为何这蜘蛛只有七条腿。
总之,他绝不会谋划逃跑方面的事。
逃出去,等着他的也许就是被屠杀殆尽的村庄,是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相比之下,安安静静躺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更何况,他相信他的朋友很快就会找到他。
“他怎么还不醒?不会死了吧?”
“怎么可能?”
一粗一细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
安德纳只觉这两个声音都很耳熟。
尤其他们说的都是暮因尼亚语,安德纳坚信自己与他们打过交道。
“怎么不可能?”第三种声音响起,粗嗓音女人反驳着细嗓音男人的话,“哪有人天亮了还不起来?”
“好好好好,”细嗓音男人无奈起身,“我去看看,不可能死的。我都没用多大力气。”
“别真的打死了!”
粗嗓音说完,用一种安德纳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
一定是在骂脏话。安德纳异常笃定。
这时,一双迈着大步的灰黑色麻绳底鞋子映入他的眼帘。
他本应考虑是否要装昏迷,顺便在昏迷过程中考虑铃可能谋划的事。可他却冒个怪念头。
麻绳底鞋踢人没有军用皮靴疼。
究竟是麻绳底鞋汤好喝还是军用皮靴汤好喝?
如果闹饥荒了,哪种鞋可以让人撑得更久呢?
那双灰黑色麻绳底鞋停了下来。
鞋的主人在地上蹭了蹭鞋底,脚跟翘起,脚尖点地歪头蹲下查看安德纳的状况。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既然我见过您,能不能给我根烟抽?
安德纳很想对那张面色蜡黄的马脸男人这么说。
马脸男人蜡黄的面色显然是缺觉导致的。或许是由于缺觉,他一直喘着粗气,气体不停从他那宽厚肥大的鼻翼里呼出,吹得半长胡茬上的脏东西都在颤动。
我的确认识他。他比以前老了很多。
也对,我离开暮因尼亚都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