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梅仁,不解他为何突然替田归农求情。
田归农丝毫没有逃得一命的喜悦,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果然,那可恨的小贼又道:“苗大侠和胡大侠肝胆相照,又都是武功高绝,绝不会出现失手杀人的情况,二位比武切磋原不会致命。苗大侠还是听听平阿四还知道些什么吧。”
苗人凤闻言,想起胡一刀中毒身亡的场景,知道事情还有转折,冷哼一声,退回门口站定。
“这位少侠说的不错,如果只是比武,胡大哥就算胜不了苗大侠,也绝不会殒命。”
平阿四叹了口气,续道:“胡大哥与苗大侠比武第四天,仍是不分胜负,夜里两位便同塌而眠。那阎基偷偷躲在窗外偷听两位谈话,后来苗大侠推开窗子,打了他一拳。”
苗人凤想起那晚的情形,看向瘫在地上的阎基,道:“原来是你!”
阎基被苗人凤那一脚封住了穴道,心中怕的要命,却一步也动不了。
平阿四又道:“我知道阎基心术不正,怕他做对胡大哥不利的事,就一直偷偷盯着他。我本以为他被苗大侠打了一拳,就该回房养伤,哪知他却拿了盒药膏,偷偷将药抹在了胡大哥和苗大侠比武用的刀剑上。可恨我那时年少无知,不明白阎基为什么要这么做。到了第五日,胡大哥在比武时被苗大侠砍伤了手臂,就这么没了性命!”
说到此处,平阿四已是泪如泉涌。
小胡斐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的杀父仇人。
苗人凤冷哼一声,向阎基喝问道:“你那毒药是谁给你的?”
众人闻言不解,苗人凤怎么知道不是阎基自己要下毒?
梅仁看出了众人的疑惑,道:“胡大侠一身功力与苗大侠相当,寻常的毒药哪能让胡大侠转瞬即死?阎基彼时只是个小小的郎中,哪里会有那么厉害的毒药,必然是有人将毒药交给他的。”
众人这才恍然。
马春花不解道:“苗大侠是用剑的,那他为什么要在胡大侠的刀上也抹上毒药?难不成……”
梅仁向马春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姑娘问的正是时候。
“当然是因为苗大侠打了他一拳,他怀恨在心,兼之有人指示,便想让胡苗二位大侠同归于尽。”
众人悚然看向阎基,想象不到一个人因为偷听别人,被人发现后打了一拳,居然就要置那人于死命!
这得是多恶毒的内心?
苗人凤早已猜到这些。
阎基想害他,他一点儿不恨阎基,但是胡一刀因阎基而死,他恨不得将阎基千刀万剐。
“你要想死的痛快,就快说出来!”
阎基只觉天昏地暗,干嘛要来劫这趟镖?肠子都悔青了!
突然左脚一阵剧痛,“啊”的一声惨叫惨叫,却是苗人凤一脚踩碎了他的脚踝。
苗若兰被这一声惨叫惊醒,“哇哇”的哭了起来。
梅仁上前几步,说道:“苗大侠先把令爱交给我吧?”
苗人凤迟疑了一下,想到接下来可能还要动手,容易惊吓到女儿,小心翼翼的将包裹递到梅仁怀里。
梅仁回到谢烟客身边,低头瞧婴儿期的苗若兰,果然是粉妆玉琢,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他做了两个鬼脸逗弄苗若兰,苗若兰望着眼前陌生人的奇怪样子,小脸儿上突然就大雨转晴,咯咯笑了起来。
南兰听到女儿的哭声,本想上前抱抱女儿,看到这一幕,默默退了回去,心中五味杂陈。
苗人凤一手提起哼哼唧唧的阎基,喝道:“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另一条狗腿也废了!”
阎基最是贪财惜命,哪敢强撑,带着哭腔道:“是……是田相公指使我干的。”
“你胡说!我确是让你假传了苗大哥的话,但绝对没有让你去下毒!”
田归农脸色铁青,又向苗人凤道:“苗大哥,田某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指使阎基下毒害你和胡一刀,若有虚言,田某不得好死!这阎基为求自保,把什么都推到田某人身上,他的话不足为信。”
阎基立刻大叫:“你是没有指使我,可你指使了那个陶百岁,毒药也是你给他的,我都看到了。陶百岁怕毒不死两位大侠,他自己就危险了,就把毒药给了我,让我去下毒。他怕我不肯,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
“胡说八道,陶百岁又不在此处,你尽可随意攀咬!”
田归农声音有些发颤,额头浸出汗水,显然方寸已乱,哪里还有平日的翩翩风度。
花厅里二十余人中,只要不是太过蠢笨的,都已能分辨出事情的真相,看向田归农的目光不由带上了鄙夷之色。
“田相公,不若你再发个毒誓,就说毒药不是你找石万嗔买来的,也不是你指使陶百岁去下毒的。这样苗大侠应该就会信你了。”
梅仁适时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田归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原来是石万嗔出卖了我。”
古人信鬼神,尤其田归农这样贪生怕死之人,他岂敢真的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