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踩自己影子的人不动了。
他便也停下来,转回身看她。
夜风掠起,吹乱女人额前碎发。
她抬手将它们拢到耳后,白皙面庞被酒精染成玫红色。月色薄凉,淡淡白光悄然无声地落在那张天然去雕饰的脸上,平白无故多了三分娇艳欲滴的清冷。
隐隐泛着皎洁的光,随她举手抬眸,时明时暗,若隐若现,仿如隔世。
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胸膛不着痕迹地微微起伏。
“累了?”
“没有。”
姜绒这次再没闪避。
就像之前认为的,她没有错。即便他推开她是为她好,但难道她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是只能存活于温室的花,或者放在玻璃展柜里仅供观赏的什么瓷器。
在他眼里,她就那么不堪重用,甚至都不想让她多说一句话。
那就当她是“不识时务”吧,把他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总之,她不需要任何自以为“为你好”的保护。
想及此,姜绒将腰杆拔得越发笔挺。大方却明显疏离的迎上那深邃如海的黑眸。
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能叫人心脏吃紧,为之震撼的眼睛。那双只有他自己明白,曾经究竟如何血雨腥风、生死离别的眼睛。
她可能真的了解不到吧。
不知盯了多久,最终是男人先偏了头。
姜绒这才收回视线,抬步,径直往前。
她走得很快,像是万般情绪在心头,烦乱、憋屈、郁闷、生气……不管不顾地揉到一起,好像饭局结束后桌上被倒进一个大桶里的残羹剩饭,仍旧没毒,但也绝不会再吃。
长街素冷。尤其深夜,行人寥寥,镇上为节约能源只选择性开了几盏路灯。
姜绒带着情绪,又喝了酒,再加上她本身夜盲,视线严重不清。起初在岸边还好,没甚建筑遮挡,后来下桥转进巷子,人便成了半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