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江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我知道你一定会问的。」李宝昌背着手,转过身去,缓缓说道:「这是我不愿提起的回忆。」
「您和白衡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怨?」
在来的路上,李睿一直在想,当初李睿势单力薄,李宝昌却冒着得罪丁悦的风险,积极主动地帮助他,还将女儿李南雁许配给他、纳为女婿,难道仅仅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事后想想确实有些值得推敲之处。
首先,从李宝昌派出特种兵对夜影门进行侦查这件事看,就很不寻常。表面上看,李宝昌是在调查暗杀唐正军的凶手,这也是令李睿在当时没有产生疑虑的关键。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对夜影门的侦查需要十分细致的部署,而且没个几年功夫,根本难以有实质性进展,可李宝昌却一举掌握了夜影门正在研制「狂暴素」的信息,这必然是早有准备,甚至是在很早之前就关注到了夜影门,而且一直在暗中支持唐正军研制抑制药物。
其次,从马行龙对李宝昌的进攻来看,双方的摩擦也已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就拿上次夜影门偷袭秘密基地来说,虽然靠着李睿研制的狂暴素抑制剂,成功击退了进攻,但马行龙又是怎么会知道李宝昌的秘密基地的呢?更何况李宝昌还是海州驻防都统,基地有重兵把守,这么做,难道不怕引起报复吗?
可偏偏那个时候,李睿把关注的焦点更多的放在了龙焱制药身上,认为马行龙此举真正的企图应该是针对龙焱,而没有往深层次思考。其实,只要联想到二河山岛的海战,当时夜影门杀手隐匿海上,还伏击了海防营的舰队,稍加分析就能想到,夜影门此举绝不仅仅是针对龙焱,而是想要消除掉李宝昌对他们的实质性威胁。
最后,就是李宝昌在「熔岩计划」中的位置。李宝昌好歹是海州驻防都统,手下十万大军,哪怕实际能够调动的仅有四万左右,那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力量。白衡要想实际控制海州,又岂会将李宝昌至于不顾。可偏偏,马行龙对李宝昌的行动保持着最低的「烈度」,令李睿始终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回过头来一想,其实李宝昌与白衡的梁子早就结下了。李宝昌曾说过,自己曾是叱咤一方的诸侯,如今却被卸了兵权,活得十分憋屈。若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又岂会甘居于此,以至郁郁不得志呢?又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对李睿大为赞赏,全力支持他呢?
或许,从一开始李宝昌要对付的就是白衡,迫于白家的强大,他必须捏住兵权不放,而他支持李睿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东江和南雁取这个名字吗?」
李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故事吗?」
「大江东去,北雁南飞,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会盼着他们飞走呢?」李宝昌伤感道:「今天我告诉你实情,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李睿点了点头,说道:「好。」
「其实,东江和南雁都不是我的孩子,他们的亲生父亲是我的战友。」李宝昌含泪回忆道:「那时候,我们都在四大野战军之一的东部野战军中任职,我是团长,他是我的参谋长。元首为了压迫白家在江南的势力范围,将东部野战军调到海州驻扎,激起了白家的强烈反对,因此还爆发了激战。当时我的团是精锐团,为了拔掉白家的一个秘密据点,参谋长亲自率部发动了偷袭,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扎营的当晚,一群神秘的杀手闯入了营地,将我一个营的士兵全部杀死。当我天亮赶到时,看到的只剩下满地的残肢断臂,就和今天的惨状一模一样。」
「是生化杀手干的?」
李宝昌闭了闭眼,说道:「我找遍整个营区,都没有拼出他完整的尸体,最后只在他残缺的胳膊上,找到了一块撕下来的布,上面的图案就是「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盯上了夜影门,暗暗发誓,不抱此仇誓不为人!」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李睿问道:「所以,你也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与白家对立的是吗?」
「没错。」李宝昌说道:「白家的这笔血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那个时候,南雁的母亲已经怀有了身孕,得知丈夫死讯,更是难以独活,我不忍让这孤儿寡母在世上受苦,便将其带回了家中,后来还与其成婚,一起抚养南雁和东江长大成人。」
「因为我知道,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这两个孩子一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使命,所以给他们取了东江和南雁的名字。」
听到这些,李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李宝昌,为今之计只有快些找到对付「疯魔草」的药物,才能挽救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