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因为茜伯尔的好感度其实并没有降低。
她的要求,已经到了一种很低的水准,只要他还和她一起同行,她就不会因此觉得这是抛弃。
茜伯尔手,搭上了他的手,白光一闪后,契约延续。
苏明安不知道凯尔纳惜去了哪,也许是已经去找新的冒险者了,毕竟他们的约定只到今早。如果想要免费续杯,她得尽快行动。
“你刚刚说的,诅咒传递是什么?”苏明安问。
“一种……我们当地人延缓诅咒的方法。”茜伯尔说“除了隔段时间去净化舱之外,血亲之间,可以通过这种接触后颈处的方法,将自己的诅咒传到别人身上,从而降低自己的诅咒浓度。当然,这样一来,被传者的诅咒浓度会上升,仍然不能实际解决问题。”
她看了眼那个傻大个男人。即使把手搭到了母亲身上,他也依然乐呵呵的,很显然,他未长全的心智,还不能理解这是在做什么。
这位老妇人,应该是以“玩游戏”为借口,才让他把手搭上去的吧。
“这种行为……也根本治标不治本。”茜伯尔说“受制于体质等各方面的因素,人们的诅咒爆发时间有早有晚。有的人年幼就会爆发而死,而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爆发。
而这个老奶奶……即使她现在看上去还很安全,这么一折腾,不光她的儿子逃脱不了爆发的命运,她自己的死期也会提前。
她儿子……已经濒临爆发,没救了。她这样做,也不过就是用她的几年时间,换他的几个月时间而已。”
在说这段话时,茜伯尔的语气很平静。
她并不为此表示怜悯和同情,也不为这里的人们命运感到愤慨和悲伤,她像是已经见惯了这一切,心境不会再因世事变迁而动摇。
简直……冷漠得如同一个旁观一切的神明。
苏明安已经看明白,之前她的恐惧、胆怯、逃避,全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是个无情到极致的人。除了最终的胜利和她声称要“在这里成神”的目标以外,她似乎什么也不关心。
如同一只游荡在穹地里的野狼,她习惯了自我舔舐那些伤口,情绪也渐渐如同死水,不再剧烈波动。
而就在这时,苏明安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怀疑附近发生了争斗,立刻朝着血腥味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味道隐隐约约,像是刚刚才散发出来,他拨开草丛向前走,忽然看见了一块空地。
空地之上,躺着两具尸体。
他们一人额头上有着一个极其清晰的枪伤,子弹贯穿了额头,鲜血淌了一地。一人半截身子都陷在了陷阱里,头和身子都已完全分离。
苏明安认出,死者是今早突然不见的‘空间者’凯尔纳惜,和埃尔文的跟随者,‘死灵者’坎多亚。
明明是排行前列的引导者,他们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离聚集地不远的地方,死法看上去很干脆,没有一丝能量波动,不像是什么特殊能力导致,而像是纯粹人类智慧所布置的陷阱。
身后传来草叶摩擦声,红袍的少女,静静走到他的身侧。
那把猎枪,依然抱在她的怀里,她的手臂上,有着荆棘摩擦出的血口。
很显然,从回来的这一路上,她走得并不平稳。
“早晨,他们埋伏在路上,想杀我。”她侧过头,看着他,淡色的眼里很静。
“……但很不巧,我擅长一些捕猎的‘小技巧’。”
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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