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触须上,指甲刺入满是伤口的手掌之中。
他挣脱触须,眼前渐渐迷蒙。
白发的,注视着他的茜伯尔,在他眼里变得前所未有地陌生。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她。
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在他的理解里好像都很肤浅,他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她如此痛苦的理由。
……她是一个背负着最沉重秘密的,穹地里唯一的异教徒。
是这样的身份,让她具有了这样强烈的负罪感和自毁性?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拖过凹凸不平的触须,他按住她的肩膀,手掌上的血将她的红袍染得更红。
“茜,伯,尔。”
他叫着她的名字。
“不,能,认,命。”
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认命。
哪怕再绝望,再没有机会,也绝不可以接受所谓的结局。
命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还有一息尚存,
……他们就值得为自己的未来再拼一把。
往常的世界副本,从不乏能够在绝境中创造奇迹之人,他不信这么不普通的她,会就这么认命。
【黑蟒蛇呀,快快爬呀~】
然而,她只是继续放声高歌。
白发飘荡在他的眼前,她的歌声清澈又明亮。
只是,这首曲调怪异的童谣被她唱来更显诡异,像是吹过脖颈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歌声里,再也没有了唱摇篮曲时充斥着的灵性与憧憬。有的只是仓惶,苍凉与绝望。
像干涸沙漠里刮过的歌,
而沙漠里并没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