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悼念的声音中,也有一些细小的声音:
“他要是再敏锐一点,就不会死了。”
“他怎么能失败呢?不是说要赢到最后吗?”
“要是我们能帮助他,没有让他一直孤军奋战……”
“可我们……什么都帮不了啊。”
另一边,圣城地下,李御璇救下了实验床上的苏洛洛。
苏洛洛茫然地趴在李御璇背上:“小云朵……呢?”她望着圣城铺天盖地的大火。
“他……”李御璇眼眶微红:“他一定还活着。”
他是神啊。
神会聆听所有声音。善意的、恶意的,喜欢他的、厌恶他的,希望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就此死去的……
他会聆听这些声音,可他不会被它们影响。
对他而言,都一样——治国者、武士与劳动者。聪明人与愚者。鱼亦或是牛。对他而言,都一样。
不因这些喜悦或悲伤的话语而改变,也不沉浸于他们浓烈或淡薄的眼神,不在意他们纯净或丑恶的嘴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因他的死亡而悲伤也好,愤怒也好,遗憾也好,恐惧也好,甚至喜悦也好……人间焕然逢春,这春是带给所有人,多余者不过蒙受荫蔽,他真正爱着的,是他心中的理想,而非具体的人。
无论怎样,他的目标都是,
活下去。
走下去。
赢下去。
不因任何而改变,直至最后一刻也在想着破局。即使绝望尽头,也不会放弃。这就是他。
即使所有人都宣判了他的死亡。以“为他好”为理由,希望他不再醒来,希望他能够“休息”。
但是,
【这里不是家】。
……
春还未到来。
唤春者怎能安歇。
……
苏明安睁开眼。
耳朵里像是灌满了沉寂的水,却又喧嚣得让他心中钝痛。
灵魂麻木的痛感仍在他的脑海中炸响。然而他却勾起唇角,像是看到了什么心生欢喜之事。
视野里——初生的朝阳之间,头顶盈满了碎金的金发少年,发丝仿佛被晨风握着,流淌着清透的光辉。
仿佛一盏黑暗中指明方向的明灯,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几片火红色的浓烈云彩边际,匍匐的山峦边缘,一抹金灿灿的圆轮涌了上来。然后,那些河与树都像是溶了色,逐渐显露出金红的边缘,圆轮穿透了夜雾,跃过波光粼粼的水,覆盖了远方的山峦——把一切无垠扩展而去。
——朝阳初升。
东方天穹,光晕踩着明媚的舞步,照耀着乌鸦上的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就在这一刻回过了头,朝苏明安笑了。湛蓝的眼眸弯起,嘴角勾勒出笑意。
“你醒了。”
“太阳升起来了,你看。”
融于朝阳的半长发分不清是日光还是发丝,诺尔背光的五官笼罩着一层绮丽的、凝滞的色泽。
。
融于朝阳的半长发分不清是日光还是发丝,诺尔背光的五官笼罩着一层绮丽的、凝滞的色泽。
乌鸦承载着他们,朝着远方飞行而去,像是逃离了死亡与束缚。
这一刻,苏明安突然想要放声大笑,又想要放声大哭。
他眷恋地感受着脸上的阳光,想起当时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