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言辞青涩而尖锐,只是凭着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冲了上去,紧紧攥着给他勇气的项链。
人们其实明白他的话。但他们宁愿选择掠夺,把后患留给后人,也不愿意相信看似天马行空的“千年计划”能实现。
长歌真的豁出去了。
他是个没用的复制品。但在这一刻,站在灯光下的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眼睛闪闪发光,有什么东西燃烧在他的胸膛,点燃了他。
你是自由独立的长歌。
项链哥的这句话,回荡在他心中。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他公开和黑发少女唱反调,有些人恨不得将他抽皮剥骨,没有人会保护他。
他真的只是“赤身裸体”地冲进了地狱,只为了唤醒一些人的良知,就将自己像薪柴一样燃烧。
听了他的话,有议员动容了,有议员露出了不忍之色,有议员依旧神情冷漠,有议员面露担忧人世百态展露在长歌眼中,他在这一瞬间清晰地察觉
啊。
原来人类是这么复杂的生物。
面对同一段话,不同的人竟会露出这么多表情。
“长歌!你下来!”程立山吓得面如土色。
“长歌”苏梅眉捂住了眼睛。
“这小子,真是”冬齐点了根烟:“不服不行啊简直和百年前那位救世主是一样的脾气。可惜”
可惜,这世上最容不得的,就是理想主义。
这个词说出去,会让已经习惯麻木的人发笑。成年人的世界里不需要梦,也不需要童话,这都是小孩子信的东西。
百年前,他们的先辈曾相信过童话与理想,因为那位救世主愿意相信。但现在,救世主变成了务实主义。在“后真相”的时代,“非务实”和“非成熟”的东西会被丢进垃圾堆。
安保冲了上去,按住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长歌。长歌就像当初的苏文笙,空有一腔理想,却连歹徒都打不过。
“嘭!嘭!嘭!”
为了表达忠诚,安保们用尽全力地殴打着这个复制品。台下的人们大多沉默,事实上他们能坐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是支持黑发少女的一派,从一开始就不会被说服。
但少年怎么懂政治。
“嘭!嘭!嘭!”
皮肉声刺耳。
拳头重重砸在少年肩膀上、肚子上、脊背上传来沉闷的声响。他倒在地上,额头满是鲜血。
少年不懂政治,只懂真相与理想。
议员也许懂政治,也许懂真相与理想。
但他们对前者,不懂装懂。对后者,懂也装不懂。
“嘭!”
鲜血漫开,少年满身伤痕,却咬着牙关,牢牢护着怀中项链,不让它沾上半点血。
他已经深陷污浊、无药可救,但项链不可以它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理想主义,是他心中最后一抹光亮的烛火,是这个文明不堕入泥潭的最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