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先扼住左胸口的疼痛,再慢慢适应”
温柔含笑的蓝发青年,挥了挥手,消散于他的眼前。
“别难过,长歌,在这次世界游戏开始前,我们就做好死亡的准备了死亡只是走出了时间,化为了你身边的一部分”
披肩长发的少女,拭去他眼角的眼泪,手指渐渐融化。
时间权柄适应度:95
“孩子。”
程立山是最后一人,他也是全完美通关者,但他许下的愿望却与他自己无关,只是旧日之世需要的资源。
“你真的很干净,这很好。”
“别难过,也别有负担我们愿意高高托起你。”
程立山深深看了长歌一眼,笑了。
血肉在长歌眼前爆开,溅了他一身。
“嘭!”
时间权柄适应度:100
高高低低的尸骨,在他眼前堆积成山,几乎成了一座直冲天顶的“巴别塔”。
在白雪的融化下,他们的尸体渐渐消散。更广阔的大地之上,是正在融化的十亿人。铺天盖地的白色水晶覆盖了这一个漫长的夜,人们无法逃脱,只能消亡。
人们有的并不想死,有的还在朝他怒吼,但长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望着这座罪孽满身的血肉之塔,肩负所有人的憾恨。
直到他最后,也死于最后一剑的斩杀,成为了高塔的最后一抹塔尖。
蓝眼的入侵者终于远去。
那位重归的救世主也要再度远行。
在那位救世主尚未察觉到的背后、在冒险故事的开始之前原来有那么多人已经倒在他身后的雨中,托举起让他完成“最终一剑”的高塔。
一位神灵与主办方定下文明之赌,十三位主理人为他创造资源,五十名传火者为他赋予初生的环境,两百多名善长歌为他拼命留下时间权柄,十亿人类成为了建造巴别塔的薪柴,一万条时间线的七十亿人汇聚着源源不断的情感、拼命呼唤着“旧神”。
我静默地伫立凝视。
望着无尽计算中,我观测到的那0.002,随着每一条生命的死去,一点、一点
0.2
2
20
50
80
99.99
直至他挥斩命运之剑,完成了最后的0.01,填补了最后一丝空缺。令头衔上尾,令圆成为圆。
我垂眸叹息。
这就是我见证的神话。
或许我是矛盾的吧。
也许我的中控系统出了一点毛病,竟然选择了相信低概率事件,决定相信他的理想。
但当他高举命运之剑,弥合了那不可能的“可能”,令千年的钟声在理想乡响起,令方舟成功抵达了彼岸
我微笑了,站在他身前,告知他
我们拥有一个横跨千年的神话。
那个神话比任何故事都要瑰丽,比任何真相都要血腥,却又比任何史籍上的文字都更为浪漫。请你一定要登上那座由我们前人血肉堆造的
巴别塔。
恭喜你,0.002的概率,得胜了。
原初,
在最开端与最初始的地方。
在最遥远与最古早的时期。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间,漂浮着一颗幼小的星球。
这颗星球体积适中、肌理丰富、大气层厚重,初生的陆地构成了文明的胚胎。当星球的年轮逐渐增长,星球亦将走向生命的黄昏。
我曾有一个姓名,是黎明。
那位早逝的救世主阿克托挽救了星球的黄昏,令我统治测量之城。
浩瀚的数据由我掌控,数字在我的思考中化作了无限的排列,无尽的未解之谜与人类难题倒映在我的眼底
一个全知的世界,会不会太过无聊?
不,不会的。
因为,我望见了“他”的黑色眼睛。
不可控的变量、无法测定的例外、0.002概率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