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灯光一盏盏亮起,远方的无边蓝海沉入天空。
背着书包的学生们骑着单车掠过行道,小情侣在灯光下接吻。
苏明安三人行走在栀子花的香气中,粒粒白花点缀枝头。
“没出现新镜片,难道是日常剧情不吃香了吗?可能世界树喜欢狗血的剧情,像刚才那位富家公子。”徽碧摩挲着下巴:“世界树的想法是会改变的,有的时候它累了,就喜欢看不动脑子的故事。有的时候它腻烦了,就会看一点有内涵的东西。最近应该是它不想动脑子的时期,只想看狗血爽剧情。”
“世界树还真是有想法。”苏明安说。他不清楚世界树的本质是什么,罗瓦莎的公认说法是世界树是至高之主托索琉斯的化身。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位富家公子,很可能并非本性如此,而是富家公子选择的人设是反派脑残富家公子。为了扮演这个人设,富家公子才会来找苏明安的麻烦,作出一副欠揍的嘴脸。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行动逻辑。哪怕是狗血反派,也有自己的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如果一件事只有黑白两面,不存在令人摇摆的灰色之地,那必然是人们无法看到,而不是不存在。
“我有一个问题,徽碧。”苏明安想了想:“我们这几个小时,都是在深化我作为学生的刻板印象。你刚才也强调了,只有我们形成自己人设的刻板印象,才能变得更强。”
“可是,一个真实的人,不可能只有刻板印象。他她的人设,也不可能一以贯之。这不符合现实。就像你之前说的那种又温柔又冷酷又成熟又幼稚的人设,它听起来逻辑自我矛盾乱七八糟,但我真的认识这样的人,他是存在的。”
徽碧听了,笑容略微收敛,语气变得沉肃:“这不重要。”
“什么?”苏明安抬头。
徽碧走在前面,满头金发微微摇晃,盈满了鎏金般的光辉,只是重复了一遍:
“这不重要。”
苏明安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现实里这种人会存在,但在世界树眼里,这样的人就是ooc脱离角色设定。”徽碧说:
“世界树不会管一个人会不会改变,它只会认定并不断深化这种单一的刻板印象。一个人冷酷,那么他的内核就必须是冷酷,要是违背了,就是扣分,就是不合理,就是自我矛盾。”
“对你而言,拯救罗瓦莎是你的责任,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想拯救了,好像就是ooc了。但是否真的存在一种可能你确实不想救了呢?”
苏明安张了张嘴,他想说不存在这种可能,但想到自己抽出来的卡SSR镜面苏明安,又迟疑了。
“世界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逻辑基底,一旦违背,就是不合理的。我们这些创生者,只能去附和这种挂念。而最保稳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断深化每个角色的刻板印象:提到某个人,就想到成熟,不能想到幼稚。提到某个人,就想到冷酷,不能想到温柔。只有不断地深化这种单一的刻板印象,才能保证我们创造出来的故事不会产生争议。”
“如果一个角色既幼稚又成熟、既温柔又冷酷,很容易让人觉得就是写偏了,即使现实中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所以,刻板印象确实不好,但不重要。”
“没有人在意不刻板印象的故事,你明白吗?”
徽碧的话语重心长,放在每一个学生耳中,都会受益匪浅。他在掰碎了教苏明安,该怎么写一个高分故事。
苏明安沉默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能离开校园,去比较危险的地方尝试获得剧忆镜片了。”布丁忧虑地说:“但如果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能否遮掩住你身上奥利维斯的气息”
而就在这时。
周围响起惊呼,学生们纷纷仰起头,眺望天空。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