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忽然明白了,最强大的创生者,不该对任何人投注感情。
“好人”
他重复着这个称呼,想起少女的笑容,她最后幸福的回视还有她口中的弦琴。
仿佛,一朵白雏菊盛放在她的身上,而她纤细的身形向上生长,长出数不清的花与叶。细长的白花瓣与交迭的金色花蕊轻柔地碰撞,像是鲜活的生灵在窃窃私语,又似一阵阵笑声的回音。她回首看他,整朵白雏菊便向他盛放,其下枯死的芽苗生长,汲取着笔端的最后一点空气。
然后她盛放、枯萎、死去。
这时,苏明安开口:“可如果感到痛苦,就更改她的命运吧。”
司鹊听到了这“自言自语”,他困惑于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还是没有落笔。
一旦更改她将沦为平庸的路人。
又或者,他有着绝对不能更改的理由。他需要这位少女的存在,为了某个更宏大的目标。
他放下羽毛笔,望着满目悲剧,似乎在自嘲。
于是,苏明安听到这位罗瓦莎最强大的创生者,拿起一柄弦琴,在煤油灯的光芒摇曳中,唱起了歌。
纸飞机与纸花散落一地,如同满地盛放的白雏菊。
“雏菊轻摇在春风里,”青年嗓音低沉,弦琴清脆:
“绿野之中,独自不羁,”
“在碧空中飘浮,无翼鸟,身躯轻盈,自由自在飞翔。”
“不受拘束,不受桎梏。纸页作羽,文字作歌。”
“飞过高山,越过海洋。在诗篇中自由徜徉,挥洒墨迹,诗画长廊。”
“无翼鸟啊,鸟儿啊,你以何作翼,又飞向哪片天堂”
无翼鸟啊,鸟儿啊,
你以何作翼。
又飞向哪片天堂。
那天堂由何所造?
苦难、悲剧亦或光辉灿烂的死亡?
我诵唱悲剧与死亡,亲笔写下哀伤,
等待命运之光辉,亦或是那一刹那的痴妄。
只应创生,而不必给予角色注视,
只应赋予其灵魂,而不必共情其陨灭,
只应等待其极致光辉之展现,而不必悲悯其生命之消亡,
无翼鸟啊,鸟儿啊,
你以何作翼。
又飞向哪片天堂。
那天堂又是否会是,
图书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