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白色的空间里,他能看见小司鹊,但小司鹊看不见他。
小司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有时候,我会很困惑难道成为不了勇者,就意味着一辈子毫无价值吗?我们难道单纯是为了活下去吗?或者是为了让别人敬佩或者实现社会意义才活下去的吗?”他年龄很小,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原因,罗瓦莎的上百亿个体,其中的99都可有可无,他们就算被抹去了自身的社会意义,在这个世界中消失,也不会引起任何波动。”
“在满足自身基础物质条件与身体机能存续的基础上,且个人意愿倾向于不看重他人敬佩与社会认可时,人生就此成为了一场旅行,不需要追逐什么,也不需要成就什么。”
“不成为勇者也没关系,让愿意追逐的人去追逐就好了我只想写诗。”
小司鹊换了个坐姿,埋头写着稿纸。
苏明安走过去看,小司鹊在画画,那是一个食物链。
第二幕〈食物链〉
小喜鹊曾觉得罗瓦莎的许多事情不合理。
比如食物链。
村中最强大的虎人勇士,即使训练一辈子也打不破天族婴儿的护身羽毛。而天族婴儿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将他们碾为肉饼。
有些人的终点线只是别人的起跑线不,甚至连起跑线都够不到。
昨天村里的青年奥帕跟他说,明明只有十几岁,奥帕却感觉兽生已经走到了头,一天24小时只有1个小时左右,是属于自己的。剩余的时间都在训练、人际、工作上一次感受到快乐的情绪,已经过去很久,什么都不做也只感到疲惫。奥帕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复制人,从周围人身上就能看到自己以后的人生。
人生是一场烂透了的游戏,95的人都只是路边的npc。
他劝奥帕:“那就和我一样在树梢上画画吧。”奥帕摇了摇头,说这样是在虚度人生。
他就问奥帕:“那你这样就是在利用人生了吗?
奥帕茫然了,说:“不是,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只剩下这条路了,要是我休息一会,铁匠铺以后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我的生活就会比现在更痛苦,连婚都结不起。我不干,有的是人干。”
痛苦,与更痛苦。
村中大多数人好像都在这两种情绪中徘徊。
他隐约感到,这样是不对的,食物链是不该存在的,种族之间的差别太大了、太大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它。
他询问大人,大人们都说,“孩子只要好好练习,将来成为勇士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多管。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食物链要是能消失就好了。”小司鹊盯着稿纸上的食物链,放下了稿纸。
他侧头,拨弄起了旁边的里拉琴。
尽管小司鹊看不到苏明安,但苏明安坐在了小司鹊旁边,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抵着紫色的长发。
“好了,不聊那些哲学了。我写了一首诗歌,但村中无人想听我在这里弹吧。”小司鹊的手指拨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