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说镐京大陆四周的星门航道,都被卢仚摧毁了,以天庭舰队的正儿八经的航行速度,没有个千儿八百年,根本不可能靠近镐京大陆啊……这,这,这就……
“去吧,去吧!”卢仚看着那些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的天庭大军,沉声道:“让这些人,登舰罢……然后,我送你们一程,就,直接送你们,去最近的一处星门,然后你们自己返回天庭,没问题罢?”
一名在场地位最高的五军府统领干笑了一声,朝着卢仚拱了拱手,正要说点什么,虚空中,血光大盛!
那潜伏在镐京,数量过百万的‘非天’们,眼看着卢仚控制了局势,眼看着天庭大军失去了斗志,这些非天齐齐发出了银铃般轻柔曼妙的笑声,她们体内血光涌动,一道道蕴藏了七情六欲,蕴藏了无穷怨毒之一的邪异气息顷刻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此时的镐京,因为太初大帝的手段,满城百姓悉数被强行转化为他的分身。
而之前,已经有数以亿计的异变城民,在太初大帝的强势驱动下,被皇城的防御大阵和禁制彻底绞杀。这数亿异变城民的死,直接化为非天们的力量源泉,让这在场的百万非天,还有藏于他们身后的白尊得到了可怖的提升。
如今,这些非天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力量。
镐京,顿时化为一片血海……邪异、不祥的血光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每一块砖头,每一片屋瓦,每一根破碎的梁柱,都好像被鲜血浸透一般,散发出粘稠的气息。
镐京城内,诸多宫殿楼阁、无数府邸屋舍,都在之前的乱战中被夷平,化为一片狼藉的废墟平地。但是随着血色气机的浮现,一缕缕粘稠的血气不断升腾,它们迅速勾勒出了地基、地砖、假山、流水、屋宇楼阁,这些非天以这等不吉不祥的邪恶力量,在呼吸间就在废墟上,按照原始的蓝图,重建了所有被摧毁的建筑。
所有新生的建筑尽成血色,每一块砖头,每一片碎瓦中,都有扭曲、模糊的面庞闪烁,诸般欢笑声、哭泣声、怨怼声、咒骂声宛如无数春蚕在啃食桑叶,细细碎碎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随着这些怪异的细碎声响,那些战舰上僵立不动的天兵天将中,好些人面皮一白,‘咣当’一声就栽倒在地。鲜血从他们毛孔中急速流淌出来,短短呼吸间,好些天兵天将就只剩下了一张软塌塌的人皮,微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这些人皮,于是一盏盏红色的人皮灯笼就冉冉腾空而起,又或者化为一裘裘红色的嫁衣。
卢仚瞳孔一缩。
他冷声道:“三葬大师,你这是,想要做什么?这里是神胤领土……”
三葬和尚没给回信。
白尊甜美的声音从那些非天口中响起:“此乃罪孽之土……法海大师没有感受到么?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血泪,都沾染了血孽……这些血,这些罪,得用他们的命,用他们的魂,用他们的运,用他们的一切,来偿还干净啊!”
随着白尊的笑声,那些天兵天将中,再次有大片大片的人不断倒下。
那些天庭的战舰,已经升起了防御大阵,这些防御力惊人,甚至可以抵挡大天君级高手狂轰滥炸而丝毫无损的大阵、禁制,面对这些非天诡异的攻击手段,竟然好似泡沫幻影,没能发挥出任何的防御效果。
那些保持着古怪状态的异变城民,突然齐齐发出了怒吼声。
“尔等,斗胆!”这是太初大帝终于再次将注意力投注了过来……但是被卢仚抹平了那一道时空裂痕后,很显然,太初大帝想要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遥空操控这些异变的城民分身,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这些异变的城民分身,他们的动作、反应、说话的速率,都略显凝滞。
卢仚暗自思忖,这些家伙,或许连分身都算不上,而是一种变异的血肉傀儡吧?但是,这就更加可怖了……这等邪门术法,在掌控了太古星辰之力的太初大帝手中,端的是一种杀伤力惊人的大杀器!
“我们的胆子,当然很大……”那些非天,无论是灯笼、香炉,又或者身穿嫁衣的美人儿,无比欢快的笑着:“错了,错了,都被你带歪话题了……我们没有胆子,嘻嘻,我们五脏六腑都没有,我们哪里有‘胆’嘛!”
笑声不绝,舰船上的天兵天将们依旧在不断倒下。
地面上,那些异变的城民齐齐腾空,带起一道道恶风直扑那些在空中飘荡的非天。
非天们笑着。
她们轻声吟唱着悦耳而柔媚的歌谣,双手随意挥动中,一具又一具异变的城民身躯就好似血色的玫瑰花一般爆开。他们体内的血浆顷刻间被异力侵染,喷吐着肉眼清晰可见的黑色气息从空中大片大片的喷溅下来。
不知道这些非天是何等手段,一个大活人体内的血浆,就算那人体格极其魁梧吧,能装满半个水缸么?但是被她们击杀的那些异变的城民,体内的血浆喷洒间,每一个人的血水都堪比一个亩许大小的池塘!
大片大片喷吐着黑气的血浆从天而降,重重的喷洒在大地上。
血水落在那些血光凝成的屋宇建筑上,一朵朵血色的花朵绽放开来,无数条蠕动着的血色根茎向着地下狠狠地穿透了进去,一尺……一丈……一里……
密密麻麻的血色根茎所过之处,卢仚搬迁众多星辰和浮空大陆,辛辛苦苦拼凑铸造的庞大地脉体系,就被无数血色根茎侵染。浓厚的天地灵机被染成了淡淡的血色,随着地脉的奔涌流淌,镐京大陆的一条条地脉都逐渐蒙上了一层血光。
地脉流淌,所过之处,地面上的土壤、山峰都逐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田地里的庄稼,牧场中的牧草,山林中的树木花草等等,也都散发出血腥气。
卢仚愠怒。
胤垣气急败坏。
白娘子长眉一挑,目露杀意。
白鼋已经蹦了出来,她撕下了身上红妆,跳着脚的在空中破口大骂——连带着,她话里话外,将某个不要脸的和她抢男人的贼女人,也给捎带了进去。
神胤的众多臣子,唯有鱼长乐和他的一群干儿子干孙子,那些曾经的守宫监小太监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看着被糟践的天和地,却一个个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的实力,他们的手段,根本无法应付这些古怪而恐怖的非天!
而其他的神胤臣子们。
无论是令狐氏,独孤氏,乃至南宫、北门,又或者其他的那些门阀大族的送亲队伍,一个个全都露出了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的微妙笑意。
能见到这个极其突然、无比强势的,一屁股坐在他们头上的强大势力吃瘪,这是何等快乐的事情啊……反正被糟践的,也不是他们自家的地盘,他们乐得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