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夏耀祖匆匆赶去前厅,才发现原来卫泓湙不在这里,而是去了后院。
他只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那他着急忙慌的从后院赶过来是为什么?
纯属白跑一趟啊!
他狠狠瞪向垂着脑袋不敢抬的管家,这些下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去后院!”他一甩袖子,再次沿着原路返回。
“世子去后院做什么?”
“不知……”管家赶紧收声, 不敢再说不知道, 生怕再引来一脚,他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夏耀祖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只是步伐越发快了。
等到了地方,他才发觉,这个院子好像是他那个大女儿所住?
“哈哈,贤侄啊,你这大晚上的闹这一出作甚?是颜颜哪里惹着你了吗?你放心, 我绝对不包庇她。”
卫泓湙不禁捏紧了手里的刀, 这府里是不把她逼死不甘心吗?一个个的, 没弄明白情况, 就要把罪名往她身上按。
岂有此理!
“与颜表妹无关,只是发现几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实在气不过,这才连夜处理了。”
卫泓湙握着刀柄, 目光清冷,直勾勾的注视着夏耀祖。
“颜表妹夜里发了高热, 丫鬟想打盆热水都没办法,因为没有银子叫不开厨房的门。想找大夫,更是求助无门, 不得已丫鬟半夜求到我门前,请我救她家小姐一命。夏知府,你说我该救还是不该救?”
“啊?啊这……”
夏耀祖额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之前还打算在大女儿面前刷刷脸,培养下父女情,不求她能在国公府里为他说好话,提携一二,只要不告他黑状就行。
谁知半夜就出了这事。
“刁奴!”他又是一脚狠狠踹在管家身上,这一脚用了十分的力,直把人踹得半天都爬不起来。
“府里竟然还有这种恶劣的事,我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定是你们这些刁奴欺上瞒下,实在可恶至极!来人!”
夏耀祖指着跪了一地的人,“全都打上四十大板,然后赶出府去!日后谁要是再敢苛待大小姐,绝对严惩不贷。”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求饶声响成一片,卫泓湙只冷冷的看着,不发一言。
仅仅处置这些下人就算了?奴才都听主子的,没有主子的授意,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
“呵呵……”夏耀祖摸了摸脑门,一手冷汗,知道对方今晚弄这么大阵仗,不来点狠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终是一咬牙吩咐其他人:
“夫人管束后宅不利,从今日起剥夺其管家权,禁足院中无事不得出!”
“只是管束后宅不利吗?原配嫡女被她苛待至此,若是我没来,那今夜颜表妹是不是就会直接香消玉殒了?”
卫泓湙面色一沉,“等在下回京定然将这一桩‘奇事’好好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年纪大了,最是怜惜小辈,想来还会忍不住与皇后娘娘抱怨一二。”
“贤侄,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夏耀祖大惊。
当初京城就有传言当今皇上曾想迎娶国公府三小姐,也就是他的前夫人,最后却因赏花宴的丑事作罢。
等皇上登基,夏耀祖也曾担忧会被打压清算,谁知并没有。
他是位明君,只要能力不出差错,他不会因为私人感情随意贬谪官员。
可是这不代表皇上不会突然念起旧情、一怒之下冲动行事。
何况在他还有明显错处的情况下,要发落他简直轻而易举。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家都管不好,更谈何治理百姓。
文人最重清誉,他当初为了巴结国公府,宁愿娶一个名声有瑕的妻子,那时候就被同僚排挤。好在国公府到底是给了扶持,让他到了富庶之地做官。
而后他又为了银钱,续娶了商贾之女,可以说,若不是他现在是一地主政官,其实其他人都不爱跟他打交道。
现在再来个任由后母苛待原配嫡女的名声,他在官场还混不混了?
“……薛氏为母不慈,未能尽到照顾子女之义务;为妻不贤,致使家宅不宁;成婚十数载,未能诞下嫡子,使夏家后继无人……”
夏耀祖闭了闭眼,艰难的吐出后面的话:
“现立休书一封,放其归家。”
“爹!”夏筱萱忽然从后方冲出,神色慌张,仿佛天就要塌了。
“爹!为什么要休掉娘,她做错什么了呀,您要这么对她?”
她扑到夏耀祖脚边,声泪俱下,“您不顾念和娘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也要顾念顾念女儿啊!”
有个被休弃的娘,她还怎么说亲,哪个好一点的人家肯要她?
“爹!求您了,不要休掉娘……夏沁颜,不,大姐的事,她根本不知情,是这些奴才们狗眼看人低,与娘有什么干系?”
“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夏耀祖本就因为被“逼着”休妻满心愤懑,夏筱萱的哭闹更是让他烦不甚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