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在庭院里见到了那孩子。
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谁见了都会说好像女儿节上的雏偶之类的话之所以这样说,除了那孩子长得真的很可爱,也是因为很少能在一个女童身上看到那样沉静的、古典的气质。
她在那里一个人玩着一只颜色艳丽的像皮球,砰砰、砰砰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
她那一头解开来拖到膝盖的浓密长发在头顶扎得紧紧的,每一根碎发都被梳上去,扎成一个圆圆的丸子。丸子周围一圈是装饰的珠串,深红色的,就像一粒粒的小浆果。在左前方还插着一枚细工花簪,按照此时的节令,是蓝紫色的菖蒲。
这看起来是旧时给小女孩的打扮,当今哪怕是小女孩都不愿意了。因为发髻梳得太紧,头发紧紧贴着头皮,嫌弃不好看。
但她没有问题,因为她实在是个漂亮孩子。
她有一张雪白小巧的脸,鼻子笔直,嘴唇小而鲜艳,细眉富有古典美。她的眼睛是一种很深的蓝色,蓝的发黑。她看向福泽谕吉时,眼睫毛垂下,就是一对小小的翅膀。
大概是河源家的传统吧,这孩子在家穿的是和服。她穿了一件保留了本色的白绉绸单衣,袖子和衣摆上印染了零星的鸭跖草,草叶嫩绿,花朵是露草色的,淡青色的露水则绞染而成。
而高高地系起的腰带呢,是十分相衬的缥色。为了染出这种颜色,蓼蓝不需要用黄檗预染。
见到福泽谕吉和女管家时,她,或者说河源心夏扔下了像皮球。木屐踩在石板小路上,哒哒、哒哒,是会被前人称赞为风雅的那种声音。
“谕吉。”河源心夏生疏而局促。
福泽谕吉决定第二天带就带河源心夏离开,只要确定心夏确实是想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手续可以回横滨之后补办。而心夏的东西么,本来也不打算一次带走,河源家会收拾打包,寄到横滨去的。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有时候真心觉得心夏小姐不像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