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孩子扭捏地站着,既不同别人一般席地而坐也没有一丝要离开的迹象。
“那个叫什么锄头的,想听就坐下一起呗,小孩子吹个牛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边说着,青年已经放下了背着的木柜,转身站到了后面,一眼看着还真有说书先生的味道。
少年闻言也尴尬地笑了,随之混入孩童中,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的青年。
“刚才讲到那些特殊的山峦似乎有能驱避巨兽的作用,随后祖辈中的一众传奇人物发挥各自的专长,历经百余年,终于勘透了其中的奥秘。原来这些山石无一不带有天地灵气,而灵气滋养着万物,孕育着生机,这些巨兽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出于对这些蕴含灵气的山峰的崇敬而恪守永不侵扰的原则。也许它们内心深处也感激着这方天地所赐予的生命。因此,祖先们圈定了九座能驱兽的高山作为根基,再将已经探明的带有灵气的其他山脉作为采石场,开山取石,只为了一个福泽万世的决定——将一座城池高悬于天穹。”
“那个抱歉,先生这天穹是在哪呀?”先前的锄头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你逗我呢?天空不就在头顶吗。”青年一阵无语。
“啊!天穹就是天空呀,这你直接说天空不就好了吗。”
“我……你别打岔了,这个计划的目标的确是简洁易懂,可其中的艰险后世怕是很难料想,诸如衔接砖石的千年青藤,竣工之后依旧能不断生长稳固底基,仅此一物都不知费去多少青年才俊的大好年华;又如当初采石时不得不惊动附近的巨兽,石场里会是怎样一片惨景自不必我多言,可后继者明知前路凶险依旧按刀执剑而往,与其说是采石,不如形容成一场人命同石料的交易。万幸的是,无数巧计奇思诞生于世,无数匠星闪耀人间,那时的造物工艺可真是令今人惭愧而神往啊。”
言及此,青年的神色竟真的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憧憬,也许,更像是一种贪婪。语罢,他目光注视着前方的孩童,手指却缓缓指向了背后的高空,眼前正听得入迷的孩子们也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尽管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些孩子便见到了此刻青年所指之物,可每一次仰颈凝视的时候,那遮天蔽日的黑影依旧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愈发的渺小了。耳边再次响起青年浑厚的声音,“历时九百六十三年,云楼落成,史称‘天宫开物’。”
语罢,背起木柜拿起黄幡,青年俨然又成了一位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了。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群望向天空呆呆出神的孩子,他们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很常见,甚至同他提前猜测的一样,这是一种复杂的羡慕,绝不敢有一丝奢望,因为鞋底的污泥时刻提醒着他们,自己不属于那里。
“先生,我们从底下只能看到这个大黑圆盘啊,那上面的房子都什么样啊?怎么才能上去看呢?那里也住人吗?”
“哦?你想的是这些啊。”青年略感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锄头哥”,“城里有几条路能往上走。上面也住人。至于房子如何?你上去了,也便看到了。另外,你叫什么?”
“名字吗?他们叫我锄头哥,爹娘喊我小锄头。”少年答道。
“卧槽,我问你真名啊小子,你怎么不说叫小耙子呢?”青年恼火道。
“哎,先生,我叫小耙子啊!您认得我啊?”旁边一个胖墩儿憨憨地问着,满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