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调的底衬配上这对寒意袭人的宝珠，强烈的对比感让每一个欣赏它的人都萌生出收入囊中的冲动，只可惜这价格不尽如人意。

可哪怕囊中羞涩，桌前这一尺见方的空地依旧成了众人争抢的最佳观赏位置。

看着眼前这嘈杂喧闹的场面，邓家的伙计们都佩服起自家大小姐的经商手段，而丝毫不担心会有人浑水摸鱼，趁乱抢夺宝货。只因那把搁在柜台上的斗彩七星弓，任谁都不会想拿自己的身法同邓家大小姐的箭矢一较高下。

“小姐，把这东西摆在集市上卖会不会遇不到合适的买主啊？毕竟你看，这……”说着便偷偷指了指那些衣着平平的寻常百姓，“要不我们联系一下城里的拍卖行？”

“不用。那些拍卖行跟姓顾的一样，都是狗东西！私人拍品的抽水高的离谱，我们凭什么白给他们送钱。这东市虽说客源大多是普通人家，但胜在客流巨大，现在我们靠着这副豹骨，俨然成了东市的招牌。你瞧，人群中偶尔混杂的那几个带着随从的客商就是咱们潜在的买主。”

人头攒动间，一伙商人高声喊道：“这位掌柜，豹眼成色确实不错，不过我观这眸子表面略微带些瑕疵，想必是取眼时无意间磕损的吧。这总归是不完满了，掌柜的削个价，两千四百两让给我等吧。”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一转，邓敏斐立马想起了某个奸诈小人的话。

“这位兄台，还价也得有个还价的规矩！真挑出刺儿来，我们自然是认的，可这紫眼山豹的眸子贵为珍宝，能抵御炽火的烧灼，怎么可能会有缺损？尊客可看仔细了，莫要走了眼。”

“是啊，这对招子珠圆玉润，完美无瑕呐！你小子怕是鸡蛋里挑骨头哦！”底下的人也跟着一道嘘声附和。

那人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女子见识甚广，计谋落空，只得和同伴一道低下头，不再作声。

“小姐，两千四可不少啦，你总不至于真以为能卖五千两吧，那算命的不是说……”一旁的程诗文悄悄提醒道。

“你少提那玩意儿！你不懂，物以稀为贵，现今的行情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只值一二千两。刚才的那伙人，显然是投机倒把的商帮，他们既然肯出两千四百两，就说明这个价钱吃进还有利可图。沉住气，再耐心等等。”

又过了许久，一道稚嫩的声音穿透人群。

“女施主，小僧愿出纹银三千两，不知可否结下这个善缘？”

嗯？和尚？

众人自觉地让出一块空地，只见方才出价的是一位粗布短衫的少年，头顶一层若有若无的极短新发和十二颗醒目的戒疤表明了他的身份——云游僧人。

而他身后站着的一位蓄须老僧，身披一件灰红的褪色袈裟，手持木杖，头戴斗笠，显然是小和尚的师傅。

“敢问两位高僧，在哪座宝刹禅修？在下一介武夫，武昌城中讨个生活。这对招子放在十年前，也不过白银千两，只可惜如今那豹子已是罕见。大师想必不屑干那低买高卖的勾当，定是炼作法器，不知是什么功法，可否展示一二，也好让咱们开开眼！”一个武夫打扮的汉子眼放精光，看样子是因为醉心武道，所以想请两位僧人抖露一点绝技。

听闻此言，小和尚立马面浮难色。倒是他身后的老者出来解了围。

“阿弥陀佛，我师徒二人可当不起什么高僧，说来惭愧，皆为名利所累，争强好胜之徒罢了。寄身于帝启城惊霄寺，朝听木鱼，暮扫凡尘，万万不敢在这市斤街巷中哗众取宠啊，还望尊驾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