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没有回答,萧奕白却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压力,上天界之间就算有着深刻的隔阂,但数万年的并肩同行显然不是能轻易反目的,弟弟如果一直被这样的感情牵制,无疑会让本就复杂的局势更添变数。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萧千夜生怕一会他又要问东问西,赶忙揉着肩膀站起来要走,萧奕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虽然识趣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但一开口就是让他更加不想听到的话:“你别急着跑,墨阁传召你三次了,天子脚下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你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视若无睹吧?灯会要晚上呢,在这之前你赶紧抽个时间把其它事情解决了。”
他一秒都不想多听用力掰开兄长的手,一想起曾经那些复杂的勾心斗角头皮就开始隐隐作痛,不耐烦的反问:“还能有什么事情要我去解决?这几年我已经做的足够多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要,等阿潇伤势好转一点我就走……”
“你真的要走吗?”萧奕白倏然松了手,哀伤的神色一瞬间就在脸上一览无遗,低道,“不能留下来吗?这是你家啊。”
萧千夜没有接话,似乎是片刻间想起了什么过往的回忆,忽然间感到胸口闷堵到难以呼吸——家,自他从昆仑山返回,这个曾经温暖和睦的家就变得冷冷清清,大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但也因为常年驻守在伽罗而分隔两地,无数次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帝都的天征府内,等待他的都只有黑暗的大院,无光无声,一片死寂,宛如冰冷的铁盒,再到自己卷入碎裂之灾,成为全境的通缉犯失去所有,家?这个字对他而言早就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是在梦中也不曾出现过的存在。
但他心中的怀念才刚刚窜起火苗,立马就被一股汹涌而来的疲倦感无声无息的压制了下去,萧千夜只能不动声色的避开大哥的目光,其实自葬龙渊恶战之后他就能时不时感觉到这种奇怪的疲惫,凝时之术的弊端正在以超乎预料的速度影响着他,虽然眼下他还能保持清醒,但未知的未来却让他无法轻易的对心中在乎的人做出任何的承诺,哪怕只是答应大哥,留在家里。
他抓了抓脑袋,不想让萧奕白看出自己的反常,索性把话题又绕了回去,淡淡说道:“我去一趟墨阁,天子脚下,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啊?”萧奕白还没反应过来,弟弟就已经逃命一样大步溜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