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名的哀戚,就算她第一时间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他还是固执的再一次拉住了她,仿佛此刻松开就会彻底的失去,只能不顾一切的用力将她一起拉入了房间,门被重重关上,被他紧紧的用后背堵住退路,连日以来那些汹涌复杂的情绪终于如山洪倾泻一发不可收拾,让他失控的冲过去抱住了云潇,呢喃自语:“阿潇,你别这样对我,你发脾气也好不理我也行,别像现在这样……”
她在这个熟悉的拥抱里心如死灰,既没有曾经怦然心动的爱意,也没有想挣脱逃离的欲望,就那么安静、冷淡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他的手臂越来越紧,紧贴的胸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听见清晰又剧烈的心跳起伏一声一声的传来,却只用最为寻常的语气温声细语的问道:“这样不好吗?”
这句话就如一盆彻骨冰凉的冷水从头顶浇落到心底,让他木然的松开手,耳边似乎有巨雷轰轰轰地撞击着耳膜,更让他的大脑突兀的陷入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慢慢淹没,看着云潇一步一步往后倒退,小小的每一步都仿佛走过了沧海桑田,虽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熟悉的笑容,在他看来却陌生的宛如隔绝了天堑,一直退到床榻边,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床崭新的红色喜被,感慨万分的叹气:“那一年你说要娶我,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啊,哪怕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喜酒没有宴席,我都特别的开心,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你嘛,想做你的妻子,想永远在你身边。”
她说着说着就苦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更咽了一瞬,萧千夜慢慢走过去,认真回道:“能娶你为妻,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真的吗?”云潇豁然抬头,眼里忽然有几分锋芒雪亮,如冰晶一般刺的他眼底莫名出现隐痛,虽是淡淡,却仿佛一针见血的质问,“可我从一开始就不在你的人生计划里,如果当年我没有去飞垣找你,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成婚生子,你会继续担任军阁主的职责,守护着你的国家和人民,肯定也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照顾好自己的家庭,那我呢……根本就没有我,不是吗?”
他无言以对,耳边是难以想象的寂静,好似全世界都在朝着深渊塌陷,云潇踢着脚尖呵呵笑着,苍白的脸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烟雾,看不清真正的情绪:“你第一次吻我是在北岸城的小秦楼,那时候我们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面了,在此之前你一次没有对我表露过什么,我从来以为只有自己固执的喜欢你,直到那次你忽然吻了我,我好开心,原来你心里一直记得我,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为什么呢,你明明都不打算带我回去见一见你的朋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让我开心的不行呢?”
“我想留住你……”他低着头,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回忆着当年的旧事,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浓重的压迫感挤压着他,让他感到重创的身体因内心的战栗而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云潇轻轻笑着,仿佛并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的说了下去,“留住一个根本不在你人生计划里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