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疼,那些年他在暗处举步维艰的保护自己的国家,被所有人视为叛徒走狗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的哥哥被禁足,他的下属被谩骂,他喜欢的女人更是承受了世间所有的苦,而在碎裂之灾终于尘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却依然饱受争议,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帝都城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讽刺的调侃说他娶了一只可爱的小鸟放在家里养着玩乐。
这些点点滴滴他清楚的看在眼里,云潇却依然守在他的身后,甘愿忍受着那些或戏谑、或不屑的目光,只是默默的想实现他年少时期对荣耀的追求。
他搏命为飞垣换来的未来,或许根本就不值得,所谓君主和人民,也根本比不上她。
难道她也要走上同样的道路吗?若非澈皇牺牲自己引爆火种,带着魔神之息的长老院首战就能一举攻陷,在之后五年的持久战中,即便坐拥永恒的火种,神鸟族在蛟龙族的入侵战中亦是损伤惨重,现在那些重创的战士必须在凤阙里修养上数百年才能恢复,凤姬放弃了久别重逢的爱人,倾尽全力的保护那个毫无感情的故土,阿潇更是为了转移浮世屿直接被煌焰一剑穿透胸膛,如此奋不顾身的坚守,难道仍不能弥补远古时期的罪?
倏然有一阵刺痛袭来,萧千夜抬手扶住额头,隐隐有些奇怪的画面在脑中扑朔迷离的摇曳起来,神界天狱的轮廓竟然在眼前朦胧浮现,那似乎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之术,无声、无光,隔绝了一切,只有微弱的火光孤零零的被锁在空间的中心,日复一日死寂的仰着头,凝视着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虚无。
“对不起……”这些心痛的过往终于让他垂头低语,缓缓靠近那张深爱的脸庞,自言自语,“我不会再回军阁了,过去那些梦想都不重要,你才是我未来唯一的梦想,阿潇,等你伤势好一点,我带你去漠北,教你骑马好不好?”
话音刚落,床榻上的女子不知为何抽搐了一瞬,仿佛噩梦是做了什么噩梦,额头的青筋赫然暴起,下意识的抓紧了被角蜷缩起来,萧千夜全身一怵,轻声喊了一句,睡梦中的云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冲他虚弱笑了笑,他小心的摸着她微微发凉的额头,担心地问道,“做噩梦了吗?”
“嗯……”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小声嘀咕,“好奇怪,梦到自己被关起来了,那里什么也没有,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