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凤姬在帝都城惊醒,止不住心肺间剧烈的疼痛连连咳嗽起来,舒少白将她扶起来,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唇边,她呆滞的愣了好一会,然后才下意识的从敞开的窗子往外望过去,高空清澈的火光还未完全散去,像一颗颗流星正在朝着四面八方坠落,而她的内心也在随之颤动,用力抓着他的手,不可置信的呢喃:“是云潇……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不想你背负太多。”舒少白温柔的梳理着凤姬凌乱的头发,语调轻缓不急不慢,“自六千四百年前你我联手击退夜王,就一直被箴岛的百灵奉为‘神’,你为了保护弱小的异族,一次又一次的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可是人类有句古话说的很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箴岛坠天,我被困阵眼,你也因巨大的消耗萎靡不振,从那以后,被你保护了数千年的异族一蹶不起沦为玩物,甚至在最近的一百年时间里,遭遇了近乎毁灭的打击。”
凤姬低着头,似是哽咽了一刹,回道:“这一百年我苏醒的时间太少太少了,要是我可以……”
舒少白按住她的嘴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摇头:“不怪你,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从今往后,他们必须学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他默默的擦去凤姬额头的细汗,扶着枕头让她靠着舒服一点,又起身关上了窗子不让她继续看下去,低道:“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在看着你,我知道你在四大境到处奔波,救得了东边顾不上西边,帮得了南边赶不上北边,你就一个人任劳任怨的保护着他们,直到身体越来越濒临极限,不得不以神眠之术长久的在冰河之源沉睡,我真的很想阻止你,想你停下来,为了自己而活。”
舒少白看着她因伤病而憔悴脸,心里隐隐作痛:“他们奉你为百灵之首,敬畏你、憧憬你,可他们当真对你没有一点埋怨吗?我想肯定还是有的,否则——云潇当年就不会死。”
这句话让凤姬的心“咯噔”一下凝滞下来,有种剜心的剧痛豁然蔓延到全身,眼中掠过了一丝哀伤:“当年那个人,他曾在白教担任大司命,借着后殿雪湖的水多次恳求我出手相助,我……没有理会他的呼唤,因为那些年,我每分每秒都能听到来自各地的祈求,可是身体就像死了一样无法给出反应。”
“这不是他出卖异族的理由,更不是他杀害云潇的借口。”舒少白毫不迟疑的反驳,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错的是他,不是你。”
凤姬无力的咽回一口带着血腥的沫,有种沉沉的伤痛:“他那样的人或许还有很多,因为本能会迫使他们敬仰我,而我……并不能回应他们的所求。”
“所以云潇才要彻底终结这种矛盾。”舒少白抱着微微颤抖的凤姬,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真神为何不会被怨恨?因为他们虚无缥缈,而这种所谓的‘神’一旦有了雏形,就会被寄予无限的期望,若寒,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云潇是对的,他们不需要这种铭记骨血的敬畏,你也不需要被百灵憧憬,箴岛坠天一千年了,有些东西也一定要有变化,否则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一切仍会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