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截然而止,藏锋下意识的将没说出口的最后两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这才注意到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厉声追问:“云姑娘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大帅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帝仲淡淡的接话,对视的瞬间,两人之间居然有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皆是主动终止了刚才的问题,又道,“人的弱点分为两种,一种出自恐惧和不安,是力所不能及而产生的无助,另一种则是源自复杂的感情,诸如亲人、朋友和爱人,前者会让一个人止步不前,只能退而求其次获取安定,后者则会让人一往无前,奋不顾身。”
藏锋听着这些话,心里却陡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听见对方的声音竟然是空灵的在心底响起:“他确实曾经在自己的祖国举步维艰,甚至被逼到走投无路近乎崩溃,可逼迫他的力量,恰恰源自他最在乎的一群人,否则以他的实力早就可以远走高飞,他可以让那个国家永远的消失,让上面生活的所有人全部灭绝,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爱的不仅仅是那片土地,还有唯一的兄长、并肩的战友,以及萍水相逢,却给过他温暖的每一个人。”
帝仲的眼里闪过雪亮的光,那样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情不自禁用力紧握住古尘的刀柄,好似那也是他不顾一切想要拯救的对象,很久,他慢慢缓缓的舒出一口,以一种深邃的神态长久的凝视着藏锋:“大帅觉得东济有值得他奋不顾身的人吗?如果没有……你留一柄没有鞘的利刃在身边,凭什么保证他会对你忠诚?凭什么不担心有一天他会成为第二个军督大帅?”
藏锋下意识地缩手碰了碰腰间的军刀,帝仲有片刻的神思游离,喃喃自语:“他自幼锦衣玉食,受过良好的教育,物质上并不匮乏,你说的那些名声地位、金钱财富甚至是美色,都是他曾经拥有过却主动放弃了的东西,如果大帅不能给他精神上的满足,那又何必强留一个过客呢?我特意送他过来,只是希望你能照顾他一年,我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了法术,一方面限制他不能使用光化之术和御剑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强迫他修生养息好好调理,你的老本行是宫廷御医,你应该能看出来他到底什么情况吧?”
藏锋终于微微地笑了起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也在心底悄然放弃了某种坚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