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宝珠信誓旦旦, 仿佛宁珩作画的场景她是亲眼瞧见一般,说出口的话也绘声绘色。
“嫂子,怎么就不会是你呢”宁宝珠笑道“你们正是新婚燕尔, 昨夜风雪纵然好看,可又怎抵得过空灵雪景中的美人”
温雪杳被她说得脸红,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现出昨夜的画面,滚烫的吻痕好似烙在皮肤上,想起时又酥又痒。
她用力眨了眨眼, 想赶走之后那些愈发混乱的画面, 然而她越这样想,记忆便越像扎根在脑海里似的, 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以至于她不得不借助宁宝珠喋喋不休的话语来转移注意力。
两人回到宁府, 一同用过午膳, 便各自回了院子休息。
温雪杳下午无事, 本想趁着年关将近的这几天将库房清点出来,但身子却同她唱反调, 午休起来仍是打不起精神,尤其是腿软腰酸, 就连坐着都不得劲。
于是这清点库房的活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屋里炭火烧的旺, 烤得人暖洋洋的,这一暖和人就容易惫懒犯困。
温雪杳怕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干脆差小丫环去库房取了一匹缎子,打算亲自动手裁剪两件新衣出来。
吃饭时宝珠同她说了, 宁府往常的习惯是年底找玲珑绣阁里做事的人来府上,为众人量体裁衣。
温雪杳既嫁进宁府,自然也打算依照他们兄妹二人原本的习惯来。
是以这缝制外衣的活计,她便不去同绣阁抢生意, 只打算亲手做两件里衣出来。
她选的料子柔软,颜色素净,既作为里衣,自然也不用绣太多繁杂的花样,单在领口绣几朵清丽的小花让衣裳不至于太寡淡了就好。
温雪杳倚在美人榻上,直到外面天色渐黑,屋里点上烛火,才收起手中的绣活。
小暑刚打外头回来,在门外扫了扫肩头的雪,挑开帘子钻进屋里。
“回来了”温雪杳方才虽手中忙着活,但心里已经惦记上了旁的事。
听温雪杳问话,小暑点头答道“姑爷回来是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着急去了书房,方才派了宁侍卫来报,正巧我撞见他,他便让我代为转告夫人了。”
温雪杳颔首,心想他竟如此忙。
宁珩平日待她温柔又细致,自己如今成了他的夫人,自然不能光享受他的好而不懂得体贴他。
这般想着,温雪杳问小暑“小厨房可将晚膳备好了”
“备好了。”说到这里,小暑朝着温雪杳眨了眨眼,“下午姑爷派人回来同前院的管家传了话,让他命今日负责厨房采买的管事买了板栗和山鸡,小厨房晚上给夫人您熬一罐板栗鸡汤,说是给您补气血喝的。”
温雪杳淡淡嗯了声,心中又是一暖。
朝着小暑道“那你让小厨房将晚膳单独分出一份装食盒里,待会儿我亲自拿了给世子送去,就算公务再忙,可也不能忙得连饭也耽误了。”
另一边,书房内。
宁十一正在同宁珩报备,说温雪杳待会儿要亲自给他送晚膳。
正收拾装裱好画轴的人一顿,与画上弯眸笑着的女子视线相对,眉目温和垂下。
上面墨迹还未干透的这幅是他方才所作,少女一身粉衣,娇俏的脸庞缩在颈间厚厚的兔绒里,手中一捧雪,脚边趴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雪狮子。
灵动可人的神情让人简直难以移开视线,笔触细腻也足可见绘画之人的用心。
宁珩沉默着勾起唇角,在宁十一探究的目光落在画上前先一步轻咳一声,打断对方的视线。
从容道“好,我知晓了,你先退下。”
等门重新阖上,他将表面这一幅画拿开,露出下面的。
温泉水波潋滟,烟雾袅袅,芙蓉出水,直教人无处落目,不敢逼视。
宁珩执画的手一抖,连呼吸都隐隐粗重几分。他凝眸盯了半晌,才起身捧着两幅画进了藏于书架后的暗室之中。
他将其中一副挂在墙壁上,另外一副卷好放进手边的竹笼。
除了刚塞进去的那一幅,竹笼原已放满画轴。
屋外,温雪杳撑一柄青伞,缓步踏雪走来。
宁十一看清来人,视线经那红木食盒上一扫,行礼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