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深层次、更具体的信息呢?
徐云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
他沉吟片刻,对车厢外的车夫问道:
“师傅,你知道咱们左前方第三条巷子,背后通向的是哪里吗?”
“第三条巷子?”
车厢外的声音停滞了几秒钟,似乎在寻找着目标,很快说道:
“这位先生,那里是一处东方人的聚集地,里头的风气比较乱,大家都叫它...叫它limehouse。”
车厢内。
徐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重复道:
“limehouse?”
作为上辈子曾经在剑桥待过一年的交换生,徐云对于这个词倒是不怎么陌生。
众所周知。
后世华夏人在国外的聚集点要么叫做唐人街,要么中国城,英文名叫做chinatown。
而实际上。
在这两个称呼之前,华夏人的聚集点其实有一个比较贬义的称呼。
那就是limehouse。
limehouse一开始其实是个东伦敦的行政区域,直译可以叫做莱姆豪斯,就像徐云此前去的索霍区一样。
不过从19世纪中叶开始,大量的华夏劳工落脚于莱姆豪斯,在这里逐渐形成了烟馆、妓院、赌坊的聚集点。
各种帮派、团体鱼龙混杂,并且由于底层华夏民众当时卫生意识较低的缘故,莱姆豪斯的环境也逐渐变得有些糟糕。
而limehouse的lime恰好又是英国乡间故事中一种比较肮脏的生物,house呢则是房子。
二者结合起来,还可以说成是那种生物所住的房子。
于是逐渐的。
limehouse这个词便失去了它的地标特性,成为了一个形容华夏人聚集点的贬义词。
就像鸽子原本的指一种鸟类,但随着网络文化的发展,它便成为了某个拖更群体的代名词。
某些线下活动上若是有人一指台上的某人,说‘那逼是个老鸽子了’。
意思显然不是指他是只鸟,而是内涵他是个拖更狂魔。
当然了。
一般人见到徐云,往往都会友好的夸赞一声“触手怪,你更新那么快干什么?”
总而言之。
limehouse也是一个概念。
这年头的一鸦虽然没有爆发,但很多劳工早已偷偷跑到了英国谋生,并且人数还不小呢。
随后徐云想了想,对卡兹伊·加尔奥问道:
“师傅,那你知道刚才那个一米七上下、四十岁出头,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东方人是做什么的吗?”
车厢外,卡兹伊·加尔奥微微一愣:
“一米七上下,四十岁出头,刀疤?”
实话实说。
这一带区域的人流量很大,徐云也没刻意提醒,所以刚才他并没有注意到巷口聚集的几个人。
不过徐云给出的特点还算鲜明,卡兹伊·加尔奥又是个老车夫,平日里三教九流没少接触,所以他很快便想到了某个人:
“先生,那人脸上的伤痕是不是从左脸颊弯着往下,一直连到嘴角的形状?”
徐云回忆了几秒钟,肯定道:
“没错,就是这样。”
卡兹伊·加尔奥沉吟片刻,说道:
“那个东方人我倒是听人说过,似乎叫什么siyuepiao...抱歉先生,你们东方人的名字我确实不太熟悉。”
“不过我知道他在门户港一带做苦力,手下管着三四十号人,偶尔还会收一些保护费,名气倒是不小.....”
车厢内。
徐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siyuepiao?
私约嫖?
撕月票?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啥好人嘛。
好吧,说正经的。
华夏里发音是“si”的姓氏并不多,也就司和释比较出名。
不过若是车夫发音不标准,把‘shi’说成‘si’,那么可选项就很多了.....
更别说后面的两个“yue”和“piao”,想要确定他的真实名字难度着实有些大。
按照车夫所说。
这样一个劳工头领级的人物,和田浩所会有什么交集呢?
难道是他资助田浩所上的剑桥大学?
这个解释似乎有点牵强了......
可惜现在手中掌握的情报不多,徐云又不敢贸然做个孤勇者附体,来个孤身走暗巷进去探探虚实。
因此他只能将这一幕牢牢记在心底,招呼车夫继续向旅社出发。
想来以田浩所刚才的遭遇,或许会受点皮肉之苦,但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
一个小时后。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查令十字克莱蒙特酒店外。
徐云将剩余的车费爽利结清,回到房间等待起了老汤和艾维琳的归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咚咚咚——
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老汤的声音随之响起:
“罗峰,你回来了吗?”
“来了来了!”
徐云放下手中的《泰晤士报》,快步走到门边,将门一开:
“欢迎回来,汤.....额,这啥情况?”
看着屋外的情况,徐云原本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此时此刻。
门口处除了老汤和艾维琳之外,老汤的肩膀上赫然还扛着一个麻袋,看上去跟捡破烂似的......
老汤显然对徐云的惊讶有所准备,隐蔽的朝他打了个眼色,说道:
“进屋说。”
“哦哦,好的好的。”
徐云这才回过神,腾出身位,让老汤和艾维琳进了屋。
随后老汤将门一锁,靠在门边观察了一会儿,才返回徐云身边。
接着他小心的将麻袋在沙发上放下,轻轻的解开绳子。
几秒钟后。
一个昏迷的小姑娘从中露出了身影。
虽然由于侧躺的缘故,徐云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但从轮廓和身高上判断,此人应该在七八岁左右,比卡尔先生家的珍妮大上一点。
“汤姆逊先生,这是????”
如果不是相信老汤和艾维琳的人品,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徐云都差点想说绑架人口了......
老汤朝他做了个冷静的手势,随后解释道:
“我和艾维琳今天原本打算去威斯敏斯特教堂参加敬拜,但刚到教堂门口,我们就遇到了罗塞蒂和克莱门特他们。”
“为了不影响敬拜的心情,我就和艾维琳商量了一下,把敬拜点换到了特拉法加广场的圣玛田教堂。”
徐云点点头,表示理解。
新教在英国的影响力很深,许多教徒都不喜欢和自己的对头一起参加敬拜,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怨念会让魔鬼有机可乘。
加上英国教堂数量繁多,常见度就跟后世本土沙县小吃似的,所以临时更改敬拜地点是一种很常见的事儿。
老汤所说的圣玛田教堂位于特拉法加广场东北角,建筑落成距今才十年不到。
地段位于富人区和贫民区的交接地带。
相较于威斯敏斯特教堂。
圣玛田教堂在规模和性质上会显得平民化一些,聚会的成员也更加鱼龙混杂。
随后老汤又看了艾维琳,继续说道:
“在前往圣玛田教堂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五六个人拦路,他们询问我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还给我们看了一张素描图。”
说着说着,老汤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