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本土的华夏人?
听到古兹密特嘴中冒出的这几个字。
盖尔曼整个人的脑袋不由下意识向前一伸,做出了一个类似乌龟探头的滑稽动作。
不过很快。
这位年轻的理论物理大佬便回过了神。
只见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大鼻子,再次看了眼手中的论文,心中陡然冒出了一个猜测:
“古兹密特先生,莫非是赵教授他们做出的成果?”
说出“赵教授”这几个字的时候。
盖尔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极其明显的意动。
早先提及过。
盖尔曼在耶鲁大学那会儿,曾经在赵忠尧手下听过一段时间的课。
如果不是因为赵忠尧后来选择回国,他们多半就会成为一对被后人津津乐道的师徒。
这也是盖尔曼人生的一大憾事。
不过尽管没有师徒之缘,盖尔曼依旧长期保持着对赵忠尧的尊敬。
例如他无论是采访、自传还是写信,每提及赵忠尧的时候都会用“教授”对其进行称呼。
听到盖尔曼的问话,古兹密特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论文的第一署名正是赵,另外还有hsienteng、.wang等几位华夏科学家。”
盖尔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hsienteng和.wang,指的自然便是陆光达和王淦昌二人。
当年这两个名字在欧美科学界可谓是耀眼无比,不知道闪瞎过多少人的眼球,妥妥天才的代名词。
盖尔曼虽然和他们本人没太多交集,但这几位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
不过很快盖尔曼便又坐正了几分身子,眼中重新露出了一股迷茫:
“不对啊古兹密特先生,赵教授和hsienteng这几位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
“他们哪里搞到的加速器设备?——按照实验数据来看,他们使用的实验加速器最少都在30mev以上吧?”
古兹密特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笑了笑。
果不其然。
盖尔曼也注意到了实验设备的问题。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旦论文发布,几乎每个看到论文内容的学者多半都会察觉到这个异常
只不过与早先的古兹密特相比,此时的盖尔曼已经看过了论文的详细内容,也就是那些实验图像。
因此他的那句话更多是惊讶,而非质疑。
接着盖尔曼又想到了什么,对古兹密特问道:
“古兹密特先生,这篇论文你们是从哪个渠道得到的?”
古兹密特看向了一旁的约翰,对他说道:
“约翰先生,这部分情况就由你来介绍一遍吧——我也还没了解过具体经过呢。”
约翰先生闻言点了点头,下意识捏起了一个兰花指:
“大概在五天哦不对,六天前吧,麻省理工的mit实验室收到了一封来自华夏的包裹。”
“这个包裹是由香江发出,经由霓虹、枫叶国再到的麻省理工。”
“邮件的落款人便是赵先生,打开后我就见到了这些论文以及一封信,以及华夏闽省的特产老鼠干。”
“信上除了打招呼之外,赵先生还表示希望将这篇论文投到《physialreviewletters》,因为我是《physialreviewletters》的外审编辑所以就寄到了mit实验室.”
古兹密特闻言飞快的扫了眼侃侃而谈的屈润普,露出了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
约翰先生的这番介绍看起来平平凡凡没什么漏洞,不过其中还是藏着几个坑的。
比如说从华夏来的包裹是怎么通过重重审核寄到的麻省理工?
要知道。
眼下这个时期华夏国内对国外审核严格,国外尤其是海对面对华夏的审核同样绷的很紧。
如果是通过正常渠道寄出来的包裹,其中记录的还是粒子模型的相关内容.
那么眼下就不是包裹收到前被翻过几遍的问题了,而是约翰压根不可能见着这玩意儿
再比如华夏那边如果真的是常规寄送,也应该把论文寄到《physialreviewletters》的总部才是。
毕竟屈润普和盖尔曼都是《physialreviewletters》的外审编辑,古兹密特才是总编。
论文这玩意儿从出现到现在,审核的流程历来都是先寄到期刊总部,然后再由期刊方面选择外审编辑审核。
顶多顶多就是论文作者和某位外审编辑关系还不错,双方事先在私底下约定了由那位编辑负责审核。
这种情况期刊杂志社对此通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即便如此,论文也不可能先到外审编辑手里。
因此古兹密特敢肯定。
面前这个喜欢捏兰花指的斑秃小老头儿,和华夏方面一定有某些特殊的往来。
不过古兹密特和约翰彼此间认识也有好多年了,所以此时自然不会出声点破这个问题。
接着待约翰全部说完。
现场的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哗啦啦——
盖尔曼缓慢翻动着面前的论文,脸上的表情不停在变换,反复审视着上头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
盖尔曼的眼中忽然露出了一丝惊诧:
“唔?”
古兹密特见状眨了眨眼,连忙问道:
“默里,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盖尔曼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古兹密特先生,我只是看错了某项数据.”
古兹密特对此倒也没怎么在意,此时此刻,他的心绪全然放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既然如此,两位先生,你们对这篇论文有什么看法?”
或许是担心约翰和盖尔曼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
古兹密特顿了顿几秒钟,又解释了一句:
“唔我是指见刊方面的一些问题。”
见刊。
听到这两个词。
无论是盖尔曼还是屈润普,二人脸上的表情立马都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众所周知。
从时间段上来说。
华夏科学家在国际上的论文其实可以分成两个阶段,区分两个时期的节点便是建国前后。
在1920-1949年之间。
华夏其实是有不少留学生在顶刊发布过论文的。
比如说赵忠尧的正电子成果,直接上了《nature》。
还有谈家桢先生,他在1930年和李汝祺教授在1934年便在《theameriannaturalist》上发布过成果。
该文发表在该刊物vol.68,no.716,pp.252-265一期上。
这篇文章作者的署名单位为北平燕京大学生物学系.也就是departmentofbiology,yenchinguniversity,peiping,china。
标题则是,翻译过来大致就是异色瓢虫鞘翅斑的遗传。
虽然《theameriannaturalist》的影响因子常年徘徊在4分左右,不过它在生态与进化生物学领域还是很有权威性的。
但是
从1949年到如今这个时期的二阶段,华夏科学家所写的论文想要在国际上发表就比较困难了——这里的华夏科学家特指本土。
其中固然有兔子们自身不怎么与外界交流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由于政治局势引发的学术封锁。
所以这里的困难不仅仅是指流程,还包括了一些政治影响。
以《physialreviewletters》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