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农村里杀牛都要找同村人把它拉倒然后用锤子敲晕再下刀,因此基地先把牛电晕然后顺带放血其实逻辑上也是合理的。
现场有不少同志都是没见过血的文化人,真要是让他们看到那种锤子敲头的场面,万一留下啥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就在王爱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一旁的黄盖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哥,快看,杀牛的师傅提刀了!”
王爱民闻言连忙收回思绪,朝场中心看了过去。
果然正如黄盖所说。
此时已经有一位屠夫模样的大师傅手上拿着刀,开始在牛身边思量着怎么下刀了。
“老王,伱行不行啊?”
看着正在黄牛身边绕着圈的王伟民,亲自押运这头牛来的基地副业队后勤部副主任罗琏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都转了多少圈了该不会是五六年没杀牛,连基本的手艺都忘了吧?”
王伟民是基地为数不多的厨师之一,进入221基地前和罗琏在同一个单位共事,二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有个十几年了。
“罗老二,放你娘的屁!”
听到罗琏的质疑,王伟民当即便朝他回了句脏话,反正中心距离最近的人群都有十几米呢:
“杀牛这手艺TMD是能忘的了吗?这就和自行车似的,只要你学会了怎么骑车,过个二三十年都能一登踏板就骑起来。”
罗琏闻言翻了个白眼:
“那你这是干啥?又不出刀又转来转去的,动不动还上手去摸.”
王伟民叹了口气,用你没救了的眼光看了罗琏一眼:
“老子是在摸肉的纹理,寻思从哪儿下刀合适——每头牛的结构又不一样,人特喵的都有腰间盘突出呢。”
罗琏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
他这样说主要是因为两个人太熟了,平时不揶揄王伟民就不舒坦,并不是想着外行指点内行。
要是换一个不熟的厨师来下刀,他肯定啥都不会说,即便有啥想法也肯定是客客气气的用同志开口。
王伟民自己也知道好友的性格,因此对于那些话也没在意,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的这头牛上。
这头牛从品类上看是标准的华夏本土黄牛,王伟民最先观察的是它的毛发和眼周。
被毛光亮、细密,皮肤柔润、富有弹性,眼盂饱满,同时牙齿也是对齐的。
上辈子是牛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犊牛通常在生后半月左右,就开始长出第1对乳门齿了。
4-5个月龄时,4对乳门齿会长齐,然后就会逐渐磨损变短。
水牛在3岁左右,黄牛在1.5-2岁时,就会长出第1对永久齿替换掉乳门齿,即“对牙”。
以后每年会替换1对,依次由“4牙”、“6牙”到“8牙”——8牙也叫做齐口,类似金铲铲里头的三星卡。
牛在齐口后,永久齿开始按依次磨损,磨损面逐渐由长方形花纹变成黑色椭圆形,甚至三角形,齿间间隙逐渐扩大,直至齿根露出,最终永久齿脱落。
这头牛的牙齿很整齐,结合其他迹象不难看出,它是一头生前正值牛生巅峰的成年牛。
这类牛的口感是最好的,而且出肉率很高,在这年头着实是个稀罕物。
国宴级肯定谈不上,但普通屠宰场基本上别想接触到这类牛。
过了一会儿。
在大致搞清了纹路的王伟民不再犹豫,朝身边一招手:
“小李,小赵!”
“到!”
话音刚落。
王伟民身边便走来了两位双臂都带着袖套的年轻人。
只见王伟民伸手指了指铁板上的死牛,吩咐道:
“小李,你拉着牛的后蹄,小赵,你在牛的皮燕子下边垫个塑料袋,然后按我的指示锤肉。”
两位年轻人同时点了点头。
基地屠宰场送来的这头牛已经被放过了血,但没扒皮,不过皮燕子已经被结扎过了。
在两位年轻人落好位置后,王伟民便走到了牛的身边,从跗关节开始了下刀。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