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中,一道穿着杏黄寝衣的半大孩子端坐在榻上,明明早已过了吹灯落钥的时辰了,他仍不肯歇息,殿内只点了豆大的灯,将他面上眉间的褶皱映得更深刻了些。
林奶娘见此只得给自家小主子奉了安神茶去,时不时的往殿内西洋钟处一瞥,到底没忍住劝。
“太子爷还是快些歇息吧,明儿一早又得去南书房帮衬万岁爷去,白日差事辛苦夜间岂能再熬着,仔细身子才是。”
“辛苦什么!我不过是皇阿玛安置在南书房的摆设罢了!”
太子一开口便带了火气,说来他自幼同林氏亲厚,也念着她是额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个旧仆了,生出依赖还来不及又怎回冷言冷语相待。
然近来属实憋屈,尤其是今日听闻皇阿玛竟肯将乌库玛玛的身后事交给大阿哥四阿哥等人操办,就落得他一个闲人,他岂还能维持风度?
真想不通皇阿玛的心思,明明他才是太子,有此历练的机会竟不交给他,反而重用了旁的。
大阿哥头脑简单,三阿哥又小家子气,四阿哥五阿哥年岁不大又难以服众,怎么想最合适的人选都非他莫属,可到头来也只有他在南书房坐冷板凳。
这叫人如何看他,如何揣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