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晚说,咱们都得撬开你的嘴,叫你老老实实的吐出来,至于吃不吃苦头,怎么吃苦头就看你自个儿的意思了,你也算是个读书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该比咱家懂。”
梁九功的调子缓而柔,像是在诱哄,可声儿又是冷的,字里行间也全是要挟,说着说着,他一抬手,立在他身后的魏珠便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了一根二尺长的软鞭子来。
鞭子手柄上缀着盘得圆润的翠玉牌,鞭身上又嵌着鱼齿似的倒钩,梁九功只是有意无意把玩着那小小的翠玉牌,方子瑞便有些不寒而栗,仿佛梁九功把玩的不是那块儿圆润的玉,而是他的脖颈,他的脑袋似的。
梁九功只是这么一番话下来,便见方子瑞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他执鞭轻轻敲了敲桌沿儿,正欲再催一句,谁道便见瘫坐在地上的方子瑞身子一抖,这狗东西竟吓得浇了一地的黄白阿堵物!
不妙的气息顿时四下洋溢,众人合该掩鼻唾弃的,可梁九功一众公共们却一反常态,笑得畅快。
他们是阉人,挨过一刀去了半条命才能入宫像猪狗似的伺候主子,暂抛开心理上的痛苦,其实身体上的痛苦和不便更甚。
这时候便体现出净身时寻个好刀子匠的重要性了,割浅了会留有余势,将来里面的脆骨会往外鼓出,就必须再挨第二刀,即宫里俗称的“刷茬”,如果割深了,将来痊愈后会往里塌陷,形成坑状,方便时花洒似的,一辈子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