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大人原已心如死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储君同君还有一字之差,仍又本事摁得下头的臣子翻不起身来,太子再怎么犯错他也是万岁爷的儿子,万岁爷还能废了他不成?
太子不废,就有本事再行报复,他已然是脖颈子入土的人了,牵累的了润哥儿的命还不够,难道还要牵连了夫人的命吗?
夫人跟他吃苦半生,又经历丧子丧女之痛,算起来也不过是养润哥儿时快乐几年,也就这几年而已,若要同太子斗,同赫舍里氏这庞然大物斗,他怕是如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他死了没什么,可他夫人要怎么办,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夏老大人正吞着苦涩的泪,可听了福成的话登时叫他如遭雷劈般战栗起来。
是啊!是啊!他还得为了润哥儿拼一拼自己的老骨头呢!
润哥儿抱着肚子在地上惨叫打滚,七窍流血,除了他和夫人还有谁能记得!
血债必须血偿!
夏老大人抖着嘴唇颤着胡须,一个字儿都还未说出口,先扑通一声儿跪倒在福成和延燕的跟前,折弯了自己挺直的脊梁。
他自读书时便向往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可他的润哥儿没了,他还要什么气节,只要能为润哥儿报仇,就是怎么作践他这把老骨头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