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身旁的近侍宦官傅临笑道:“还是陛下深谋远虑啊。”
历经七日,终到达郁城,乌云翻滚,暴雨倾盆,落冥下了舱楼,奴仆们撩起裘帘,争先撑起伞,落冥近卫苍鹭为他系上黑狐皮斗篷。
裕傲擎也千拥万护的从另一艘船的舱楼走到甲板上,两人碰面,二人奴仆撑的雨伞交相紧连,不见雨滴分毫渗漏,似是形成了一个长廊般,灯火阑珊。
落冥行了个礼,对裕傲擎道:“真乃天助我也,多谢裕将军扶植。”
“哈哈哈哈哈,走吧,已经深秋了,这天挺冷的,我们到驿站再叙。”
二人到驿站,下人将军所居之地布置得自然是豪华无比,富丽堂皇。
裕傲擎嗔怒道:“国灾至此,为何如此铺奢浪费,叫我们如何拿的稳民心?”
落冥道:“裕将军放心,伍佑安谄媚,正好添上一笔罪责。”
裕傲擎点点头,摆手道:“这样的殿我可不敢住,落冥,你留下来处理吧。”
落冥见状,该如何做已了然于胸。
“是!”
裕傲擎转身冲近侍曜征道:“走吧,到一间简陋些的客栈住下。”落冥跪下行礼道:“恭送裕将军!”
送走裕傲擎后,落冥打发一个下人去叫伍佑安来,自己则坐在一把苍鹭搬来的太师椅上喝茶等候,他轻轻闭上眼睛,棱角分明的俊美容颜在暗夜中尤为魅惑,似魔鬼一般。苍鹭毕恭毕敬地解下自己的斗篷为落冥盖在腿上,落冥右手拇指拨转左手上的寒玉戒指,心机难测。
“大人,有何要事?”
落冥睁开眼睛,眼神像鹰一般锐利可怖,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缓道:“这驿站,布置得如此奢侈浪费,叫人看了,还以为这不是洪灾泛滥的郁城,而是富庶强盛的京都,不是大臣的驿馆,而是天子的行宫呢。”落冥邪魅一笑,把茶杯往手边的小茶几上一摔。
“哐当!”白瓷茶杯应声而裂,落冥突然声色俱厉:“伍佑安,你安的什么心?”
伍佑安魂都快吓散了,哆哆嗦嗦跪下,颤声道:“大人息怒,臣只是按例办事啊,按您官位理应如此配置,不然就是属下不尊啊。”
“哦,原来罪过在我啊。”落冥勾起唇角,“是吗?”
伍佑安忙摇头道:“不不不,错在小人,属下不会审时度势,铺张浪费,不识抬举。当下洪灾泛滥,理应节俭!”
落冥站起身,看伍佑安在雨里淋得跟落汤鸡一样,毕恭毕敬,不禁轻笑出声。
对,我就是要这样的感觉,这种居高临下,养尊处优,万人敬畏的感觉!
终于,扬眉吐气了!这么久隐忍在裕倾光辉背后的阴影处,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终于熬出头了,我不仅要这个区区的郁城城掌跪在我脚下,还要让凌王,跪在我脚下!
一丝阴狠闪过落冥的眼眸,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戒指被转动着。
“那你就在这里罚跪,纸醉金迷让你熏昏了头,我帮你洗干净。”
落冥一行人离去,伍佑安身后的小厮才敢举着伞跑过来,给他披了件衣裳:“爷……”
伍佑安直直地看着前方,忍受着冰凉的雨砸在自己的脸上,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