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的结果就在这里。”切尔薇顶着乌黑的双眼圈，把一张薄薄的纸递给王抱一，“整个康维尔市，都没有人听过‘觉者’这一号人物，只有一个人曾经提起过。”

“巧了，这个人和你一样，是来自东洲。”

王抱一道了声谢，接过纸，意外地发现这个人他竟然认识。

“何然，葛舟号船长，于今年六月十日自希望湾驶入新航道。在葛舟号出发前，有船员曾看到何然在一页自己的笔记上写有‘觉者’字样。”

资料上重要的内容就这些，其他的部分更多是在说明何然这个人的生平。

但王抱一并不需要这个信息。

“我从东洲来新大陆的时候，乘坐的就是葛舟号，那时的船长就是何然。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在做这笔生意。”王抱一感觉有些巧合，感慨了一声。

切尔薇有些惊异：“能在新大陆航线行驶十年不出意外？就凭他那艘小船？那这个人够有本事的。”

王抱一看了切尔薇一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家族把我的底已经调查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在我本人面前，能不能遮掩一些。”

“今年二十九，单身，来自东洲，当了十年影鬼猎人。”切尔薇捂嘴笑起来，“就这么点信息，怎么，你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抱一摇摇头，不和切尔薇耍嘴皮子：“六月份出发，那算时间在一个月前他就该回新大陆了啊，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资料上，何然的最新动向就是六月十日重新出海，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回来。

一般来说，新大陆航线单程耗时应该在两个月左右，何然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就说明他在东洲停泊了两月之久，这种情况对于他们这些跑海路的人来说是挺奇怪的。

“何然这个人很奇怪。”切尔薇走近王抱一，俯身用手指戳中着资料上的几行字。

“葛舟号主要是艘货运船，至多像十年前载你那样，顺手载上几个人。它主要做的生意，就是将新大陆的源晶矿运到东洲，再将东洲的一些特产，譬如香料之类的运回来。”

“事实上，何然的这笔生意已经做了接近二十年了，他一定有着非常稳定的生意伙伴。”

“你看，他每年会跑两次船，第一次是二月出发，往往在五月中旬就可以到达。葛舟号是一艘较小型的船，采用源能推动，有着相当的航速。”

王抱一回忆了一下，当年他确实不到两个月就到了新大陆：“你说得对，葛舟号确实是艘快船。”

“但冬季这一次就比较奇怪了。他每年会在六月中出发，但总是要到第二年才能返回，最长的一次用了接近七个月。”

王抱一仔细看了看纸上的记录，确实如此。

“他在新大陆有成家吗？”王抱一问道。

“没有。他在康维尔市有座房子，但他只是一个人居住在那儿。我托罗格利帮忙进屋子里探查了一下，确实没有别人和他同居的迹象。”

托罗格利帮了个忙……王抱一默契地没有点破对方的违法行为。

“他的生活朴素得过分，屋子里只有生活的必需品，从屋子里的陈设看，他没有个人生活、没有爱好，是个把家只当作吃饭睡觉的地方的人。”

“当然，没有书，也没有笔记本。”

“可能都在他的船上，这些跑了一辈子海的人，基本都会把船当作自己真正的家。”王抱一倒是不意外，“既然他在新大陆没有成家，那可能他在东洲那边有家庭，他每年都会抽两个月在那边陪伴家人，这就导致了他一年里的第二次航行时间会比较长。”

这是很合理的推测。像何然这种可以在新大陆航线上两头来回跑的人，一般都是身家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他们在新大陆或者在家乡成家都有可能。

“不对。”切尔薇摇头，“你看这个。”

切尔薇拿出一叠文件。

“在新大陆和家乡之间做海运来赚钱养家？这只是假象。”

王抱一接过一看，竟然是何然银行账户的存取记录。

大家族的信息搜寻能力真的很惊人。

“可以看到，何然每年都有两笔大额的收入存入，一次在年中，一次在年初，这很显然就是他两次海运的收入。”切尔薇分析道，“他在新大陆交货的资料我都看过了，这两笔收入远远超过了这些新大陆公司支付给他的部分，我认为，这一定包含了他在东洲赚到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