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扬之事已解,无需南逃,魏君彦与苏芮二人乘船南归。 船上饮食,都集中在大厅里。一日晚饭,两个衣着富贵的小男孩,在大厅之间你追我赶,顽皮嬉闹。前面一个小男孩边跑边回头嬉戏道:快来呀!你追不上我!这时上菜的小二正从旁边路过,两人撞了个满怀。小二啊的一声,菜盘拿握不稳,飞了出去。滚烫的汤汁,泼向前面一位老夫人。大家睁大眼睛,满以为老夫人必定满身羹汤,小二手亦捂着嘴,等待着老夫人的责骂。 不承想,老夫人面前站着一位年轻公子,面含微笑,正撩着沾满汤汁的下摆处锦袍。大伙儿松了口气,均向年轻公子投去赞赏的目光。 小二忙跑过来打喏道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魏君彦拍拍小二的肩膀道:不用客气。随即回房更换衣裳,这一幕被一对年轻男女看在眼里。 因为寒风冷冽,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里。这一日中午,天气和眴,饭毕,魏苏二人出来透气,见那对年轻男女矗立船头。 只见男子浓眉大眼,身长体壮,属于直爽憨厚之人。女子确实有几分姿色,小巧伊人。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幸福安详,男子却愁容满面地遥望江面。 这时男子低头对女子说道:燕妹,你身子还撑得住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几日,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女子嗔道:傻哥哥,我们再多耽搁几日,贼人就追上啦。女子发现身后有人,回头瞧了一眼,不再言语。魏君彦为避嫌疑,走开身来。 魏君彦望着江面,融冰浮浮沉沉,似bj荣轩斋酥饼上的褶皱。远处山峦,萧索一片。颓废景物,人的兴致也受抑。 大家一片沉寂。 忽然,魏君彦眼中出现了几个黑点,快速向这边飞掠而来,慢慢变大,原来是五个人,四男一女,踏冰而行。转眼便靠近了官船,五人一跃而上。 五人之中,一个中年道士,手执拂尘,背背长剑;一个独眼老者,面目狰狞,手执钢刀;一个青年,俊朗翩跹,怀抱宝剑;一个华服中年,容颜焕发,双手踱背;另一个是瘸腿老妇,面若寒霜,举着拐杖。 苏芮赞道:好俊的轻身功夫!魏君彦道:不然,河面皆是浮冰。 五人一上船,便将年轻男女团团围住。独眼老者哈哈大笑几声,对那对男女说道:小娃儿,跑不掉的,还是乖乖地把玉玲珑交出来为好,饶你们性命! 年轻男子面对这穷追不舍的五人,心里慌张,对年轻女子道:燕妹,咱们还是把玉玲珑交给他们罢!年轻女子轻轻摇头道远哥,没用的,我们手上还有他们的人命呢! 老婆子厉声道:小贱人说得对,玉玲珑我也要,你们的狗命我也要!年轻女子打趣道:老乞婆,你那残废老头子瞧你不上,找年轻姑娘去啦!说着笑出声来,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脸色发白。 老婆子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们两个小贱人!中年道士阻止道:乾婆,先拿到玉玲珑,再杀也不迟!老婆子瞪了他一眼道:老婆子的事,休得插嘴!道士讪笑了一下,不再多言。 五人慢慢围了过来,年轻男子挣脱女人的手,双手叉了开来,护在女人身前,紧张注视着面前五人。女人从怀里拿出一物什来,伸出船栏,对五人喝道:且慢,如果你们再上前一步,我便将它摔碎!五人立时站定脚步,不敢上前。 七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将魏苏两人放在心上。魏君彦瞧不真切,心道:这个小巧玩意儿难道就是任兄所说的玉玲珑?这也太巧了吧! 年轻女子的手纤巧细弱,在寒风中不停地抖。僵持了半晌,老婆子不耐烦,便上前动起手来,右拐直点年轻男子面门。华服中年一掌劈向老婆子背部,老婆子听见背后掌声,急忙向右避出。她怒目瞪着华服中年人,华服中年背着手冷哼道:天残地缺么?本帮主不曾放在眼里! 老婆子气急,欲上前拼命,独眼老者钢刀横在老婆子面前道:乾婆,我们知道你欲报乾公之仇,不过也要先拿到玉玲珑再说!老婆子听了便不说话。
魏君彦心想:看来这玉玲珑还真是个好宝贝,如此多人想要得到,两人便也不急于离开,站在旁边观望。 这时抱剑青年对两年轻男女道:那你待如何?年轻女子道:这玉玲珑也只此一件,诸位皆想得到,最后也难免厮杀。现诸位联手,我们夫妻二人必死无疑,只是这玉玲珑也毁了!说着扬扬她手中的玉玲珑。 中年道士道:你们俩想我五人先厮杀,胜者再来夺宝?年轻女子笑着点头道:正是此意,你们五人功夫,均胜我二人。虽难以逃脱,但还有一丝生机。 老婆子冷笑道:好毒的奸计,我们岂能上你当?年轻女子道:你们也是没有法儿的,如果你们一齐上,我便先将它摔碎,反正都是死,那么谁也别想得到!说着身子又往后退一步,贴着船栏杆。 五人各怀心机,都觉她话也不错,先料理了其他四人,量他两人也逃不出自己手心,于是各自跳开两步,两眼警惕四周。顿时剑拔弩张,气氛凝重。魏君彦拉着苏芮回房,苏芮唯恐天下不乱,自然乐得瞧见。 刹时五人动了起来,老婆子与华服中年人有嫌隙,于是两人斗了起来。中年道士与抱剑青年围攻独眼老人。三人心思一般,先除去弱者,再来一较高下。魏君彦不禁佩服起年轻女人的心机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到时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华服中年人并未使任何兵刃,左拍右击,轻飘飘地围着老太婆飞速旋转。老太婆本仗着兵刃的便宜,只是缺了左脚,身形不稳。顿时拐杖横飞,虚影穿蝶。 这边中年道士抱剑青年,前后夹攻独眼老者。抱剑青年正面抢攻,刷刷三剑急攻独眼老者的头胸腹。老者上砍下劈,隔开来剑。 中年道士拂尘直击独眼老者神道中枢命门等大穴。独眼老者回刀抵挡,拂尘击在刀腹上。独眼老者携刀上撩,中年道士侧开。 抱剑青年,挽个剑花,一招春风拂面,直刺独眼老者的心脏,迅捷精准。独眼老者一招游龙绕身,绕到抱剑青年身后,然后一招力劈华山,势如破竹。 抱剑青年向右闪出,独眼老者刚好劈向中年道士。中年道士只得拔剑抵挡,刀剑相击,铿锵一声,火星四溅。中年道士左脚虚踢独眼老者腰部,独眼老者左脚回踢。 中年道士左脚下压踢上独眼老者的右腿,电闪雷鸣之际,独眼老者身子跳将起来,避开这一腿鞭,同时左脚上踢中年道士下颚。中年道士后仰,一剑劈出,独眼老者左腿急速下压。中年道士就地一滚,避了开来。 一柱香后,老婆子力衰气竭,一招铁拐李降魔,左拐从左上方斜向下击落,站立不稳。华服中年轻轻避开,欺身上前,双掌齐出,击上老婆子胸膛。 苏芮轻声惊呼。老婆子来不及回救,只能使一招玉石俱焚,右拐直插华服中年心口。华服中年身子一矮,一个潭腿扫向老婆子左腿,用心何其阴险。深谙避实击虚之道。老婆子避无可避,只能单腿使一招鹞子翻身,堪堪避过这一腿。老婆子拄拐站定,气喘吁吁,阴鸷地盯着华服中年人。 趁五人斗得难解难分之际,年轻男人轻拉女人的手,示意趁机逃走。年轻女人摇摇头,轻声附在年轻男人耳朵旁道:等他们有所损伤再走。二人远远靠在船沿上。没人注意两人的动作。 不待独眼老者站起身,抱剑青年一剑刺向独眼老者左肋。独眼老者向前弯身,避过这一剑。抱剑青年长剑锁定独眼老者上半身,剑随身走。独眼老者挥刀架开,使一招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往下一压,立时飞上半空,这本是一剑招,他用刀使来也兀的轻盈飘逸。 独眼老者身在半空,从左至右劈出一刀。抱剑青年向右避过,唰地一剑,剑气笼罩独眼老者全身。抱剑青年和独眼老者狠命厮杀,中年道士站在一旁消磨殆动,保存实力。抱剑青年也渐渐地明白了其意,不再拼命厮杀。这边华服中年人自然也没有对老婆子痛下杀手,只徒耗其力。个人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就这样僵持着,年轻女人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如此下去,两人势必危矣。心中焦躁不安,眼睛来回地瞟着众人。 抱剑青年急攻两剑,跳出圈来站定。华服中年人和老婆子也不打斗了,各自分开站定,注视着形势。五人注视着年轻男女,年轻男女注视着在场之人,一时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