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上官鹤将信纸放在桌边,轻声询问道:“刘千户是准备投靠勋贵?”
刘立诚摇了摇头道:“非也。这陈念吉是拓跋云汉的义子。而拓跋云汉虽然是勋贵的一员,但一直超脱于外,和勋贵群体既不疏离,也不亲近。但勋贵们却不得不主动抱住这根大腿。因此我如果交好这陈念吉,锦衣卫里勋贵一派定然不会再对我下手,只要勋贵这方松松手,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上官鹤沉凝片刻后,重新拿起那封来自汉中的信,细细地咀嚼,片刻后目光锁定刘立诚,让后者心中一沉:“你是何时与这陈念吉勾搭上的?”
上官鹤的用词非常不客气,刘立诚立即惶恐起来,话说这陈念吉也不是他主动勾搭的,汉中离帝都千里之远,他又如何有这能力。但此时却明显不是解释的时候,作为武帝城的弟子,和勋贵一方有所联系,但并未提前上报,这就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他如果解释当时只是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并未考虑太多,只会显得他既没有忠心,又没有脑子。
于是咬了咬牙,刘立诚只得说道:“陈念吉此人有大用,我调查过此人,虽然是拓跋云汉的义子,但却是个纯粹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如果不是有拓跋云汉这棵大树照拂,他早就被人吞得连渣子都没了。如今他犯下的事情越来越多,汉中那里实在罩不住他了,因此才会找其他出路。而我现在手里已经搜集了一些他在汉中的罪证,以后就是拿捏他的筹码!”
上官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那书信叠放整齐,退回了刘立诚的面前,刘立诚紧张的看着上官鹤,良久之后,上官鹤突然微笑,他语气依旧温和:
“好了,刘千户,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做得不错。最关键的是,我相信你的忠心!锦衣卫是个重要的职位,如果能借拓跋云汉的影响更进一步,对我武帝城当然是好事。只要你有信心掌控住陈念吉此人即可!”
刘立诚在心中长呼一口气,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这封书信里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陈念吉让刘立诚帮他在帝都某个差使。当初这件事情还是刘立诚主动提起,那老柳百户病重时他就已经去信给陈念吉,问他对帝都锦衣卫的职缺感不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有回信。
而后来想把柳新踢走,也是因为一直等不到陈念吉的回信。现在那柳新已经通过考核,这陈念吉却是来信了,他犹豫再三,想到了来找这位上官二公子帮忙。
因为已经经过考核的柳新,想要将他踢走属实不易,如果等御马监的案子继续查下去,刘立诚因为办案不利,被另外三方势力联手踢出局的速度可能比柳新那里找个由头让他滚蛋的速度还要快,因此刘立诚思虑再三,只能硬着头皮来了此处。
他现在对御马监的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柳新那里虽然替他找了一些线索,但后续查下去,他依旧没什么信心。
“二公子,这件事,还需要二公子鼎力相助!”刘立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上官鹤:“说说!”
于是刘立诚将柳新的事情说了一遍,上官鹤听罢,淡淡地道:“这事好办,等我消息!”
次日当值时分,柳新和程师兄刚到文轩坊百户所门口,却见一个小旗官已经在这里等待良久,等见到柳新,便径直上前,粗粗行了一礼后便直接开口道:
“兵部下了令到千户所,千户大人命我将这令函面授给柳百户,请柳百户接了吧!”
柳新从那小旗官手里接过令函,匆匆扫过,面色一变。
兵部令函的内容很简单,让锦衣卫启用考核,而那附着的名单里,只有柳新一人的名字。
柳新面沉如水,冷冷看完后,头也不回地就进了百户所,程师兄一脸怪异的跟了上去。
那来报信的小旗官见状冷哼一声,已是不将柳新放在了心上,毕竟这人也就两日的百户当当了。
内城某处酒楼上,天字一号客房内部装潢极为华贵,用的都是上好木料制成的桌椅,地上也是名贵的西域地毯。
中间的圆桌上满是珍馐,而落座的却只有两人。
“康平伯今日能给小弟这个面子,小弟真是荣幸之至!”刘立诚给对面那人倒了一杯酒,殷勤道。
对面那人笑容满面,满面红光,身材魁梧,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好酒!刘大人,不要叫我的爵位,我们同是锦衣卫百户,那样叫多生分!”
“哈哈哈,那小弟就直呼邵大人了!”刘立诚笑着又给对面的邵士望倒了一杯酒。
邵士望,锦衣卫外北城千户所千户,康平伯。
邵士望笑着接过第二杯酒,但却没有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刘大人今日所为何事,就直说了吧,别等会酒劲上头,说了什么可就记不住啦!”
刘立诚笑着看向邵士望,自己先是仰头喝了第二杯酒,在邵士望的微笑注视下,缓缓说道:“秦国公的义子,不日就会到我这内东城千户所任百户一职,我想这等消息,还是尽快和邵大人您知会一声,到时候请邵大人多多照拂我的这位百户!”
邵士望闻言先是脸上的笑容一滞,当他仔细观察过刘立诚,发现后者没有喝多胡言之后,方才继续绽放笑容,只是这一次,他满面红光,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随后高兴地说道:“刘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