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这小子平日里鬼精鬼精的,但是有些地方,却又轴的很。
“很多事情看的很开,却又有很多事情看不开。
“而看不开的,往往在于自己,也在于他人。
“他嘴里总是说的痛快,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实际上心肠却又软……”
唐画意听到这里就不能赞同了:
“他心肠才不软呢,刚跟我见面,就给我下毒。”
说着还对江然吐了吐舌头,好似在长辈面前告状的小姑娘。
就是顶着厉天心这张脸,让江然很是不适应。
有心将这原本打算叩在老酒鬼脑袋上的酒葫芦,叩在唐画意脑袋上算了。
“那他可曾杀错一人?”
老酒鬼笑吟吟的看着唐画意。
唐画意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倒是真的没有。”
“他是雷霆手段,该杀之人,一个都不放过,不该杀的人,又不动分毫。
“说实话,关于这小子的事情,我一直都在留心。
“他手段狠辣,曾经给人当面下毒,逼迫对方喝下去,控制对方为己所用。
“这手段,比你们这魔教还要魔教。
“可一路走来,直到今日,却又从未枉杀一人。
“他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
“所以,我说他除了心软之外,对于一些事情,其实还有点优柔寡断。
“但凡涉及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命运,他便踌躇不前了。
“就好似,他心疼你却不敢说……
“实则便是担心你和他之间产生情愫,若是他无法回报,便会累你终身。
“这一点,其实不能怪他……毕竟,他前二十年只觉得自己有二十年的性命。
“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日半日就可以改过来的。
“但这也说明,他心思里对这些事情是认真的,但凡他认了,便是一世的承诺。”
“你说够了没有……”
江然早就已经面黑如铁,刚刚还在那说唐诗情,转眼之间又跟唐画意说了些什么鬼话啊?
老酒鬼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别管’。
江然气的嘴都抽抽了。
唐画意则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是听他的,他说什么都好……我照做就是了。”
老酒鬼看了看唐画意,轻轻叹了口气:
“你啊……行吧,既然你听他的,那白夕朝这三个字就用不得了。
“姑且丢到一旁,现如今还需得给你们准备两个新的身份。
“这一点,我也早有准备。”
他说话之间,在袖子里摸了摸,片刻之后,扯出了两个皱巴巴的纸团,分别扔给了江然和唐画意。
两个人随手接过,江然一脸嫌弃:
“这是你擦鼻涕用的?”
“废话,擦鼻涕用这个不硬吗?”
老酒鬼怪眼一翻,又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纸团,纳闷道:
“刚放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成团了呢?”
因为你邋遢,心还粗!
江然在心中给他找了一个理由,随手打开了这纸团。
上面微妙微翘的画着一张脸,旁边则是此人的姓名身份。
“童千斤?
“江湖人称刀狂?
“用的是一把一百零二斤的金丝大环刀……身高体态倒是跟我相仿,可是这刀……我从何处弄来?”
江然抬头看了老酒鬼一眼。
“都准备好了,明日你们去西门街口的米粮店内找掌柜的拿就是了。”
老酒鬼说着从怀里又摸了摸,最后摸出了一块小铁牌扔给了江然。
江然随手接过,见这东西不过一寸大小,上面镌刻着一把刀。
翻开背面,上面写着‘惊神’二字。
“这是惊神令。”
老酒鬼淡淡开口:
“你师父厮混江湖多年,也不是没有根基的。
“自打离开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轻轻摇头说道:
“算了,那个就不提了,反正这些年我也创下了基业。
“西门街口那个米粮店里的不是魔教的人,是我的人。
“你见了面,叫他一声老鬼就算是尊称了。”
“……”
江然发现自己这师父,果然是不着调的。
老鬼算是尊称,那寻常称呼是什么?小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