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湖中凉亭,道衍一个人坐在棋局旁,落子对弈,悠然自得。
微风习习,湖面泛起层层波鳞,有鱼儿跃出水面,似要挣脱水的桎梏。
朱棣匆匆往凉亭而来,步履急速,几乎是一路小跑。
“你的心乱了。”
道衍待朱棣跑进凉亭,也不起身见礼,双眼仍盯着棋局,淡淡开口。
“朝中发生大事了。”朱棣稍稍喘了口气,在道衍对面坐下。
道衍手中拿着白子,微微一怔,没有立即落下,问道:“陛下立储了?”
朱棣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今日早朝,户部尚书赵勉上奏,请求提高商税,从三十税一提至五税一。”
道衍笑道:“自陛下登基以来,一改前朝商税繁重之弊,将其降为三十税一,还规定凡书籍及笔墨农具,舟车丝布等尽皆免税,并裁撤税课司局三百六十四处,是为本朝仁政,天下无不交口称赞。”
“赵勉主持户部,管着天下钱粮,想要多征收一些税钱,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此举于陛下圣明有损。”
“况自古以来,商税难征,富甲豪商往往有诸多方法避税,所课者不过是一些行脚小商,损害百姓民生。”
“赵勉所请,陛下断不可能同意。”
朱棣叹气道:“你说得不差,我也是这般想的。但陛下准了!”
啪!
道衍手中棋子落下,却没有落到要紧处,下了一步臭棋。
他没看棋盘,抬头望向朱棣,道:“细细说来。”
朱棣从怀中拿出一份刊印的文稿,递了过来,道:“你先看看这个。”
道衍接过来翻开,脸色渐渐凝重,看完之后,竟呆立在坐,有若木鸡,一言不发。
半响,他长叹一声道:“能想出此法者,真奇才也。”
朱棣点头道:“我亦是如此认为。连你都这般说了,你可知这是何人所提?”
道衍斟酌了片刻:“赵勉不过是一迂腐儒生,绝不可能想出此等妙法。朝中之人……”
他想了又想,摇头道:“老纳实在想不出来,朝中有何人有如此本事,能想出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