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们一贯的效率来推断,他们抵达塔拉辛所在的这个展厅还需要整整十一个世纪。
不能让他们知道展品出逃的真实原因。塔拉辛想。否则这也太丢脸了一点.
他伸出右手,唤出移情湮灭杖,随后清清发声器,再次开口,同时允许了检测系统。
“拉·恩底弥翁保民官,你还在吗?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的声音。请听我说,你所处的这个展厅是个非常复杂的独立区域,内里的每一个场景布置都是由我本人花上很多年复原的。”
“我对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比如一个钢铁勇士应该待在什么样的掩体身后,又比如一个极限战士在面对怀言者时应当具备何种愤怒.”
“我对你们抱有善意,这是真的,保民官。我把你唤醒也正是出自这份善意,你的帝国需要你,你明白吗?而现在,我请求你务必不要毁坏这些由我精心设计的场景,组成它们的可不止有你的同伴。”
几乎没有先兆,一阵残酷的风便自他身后呼啸而来。塔拉辛捕捉到了它,但他没有选择躲避,反倒任由那两把剑将他穿胸而过。
他倒在地上,松开右手,让移情湮灭杖脱离了手指的束缚.
坦白来讲,他现在真的很疼。塔拉辛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自我怀疑他为什么非得保留复杂的痛觉系统,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更有活着的实感吗?
他一边诅咒着自己过去的固执,一边咳嗽着吐出了绿色的冷却液,随后急忙开口。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保民官.”
保民官没有回答,塔拉辛发现他的双眼中正亮着金色的光。
搞什么鬼——?
“无尽者塔拉辛。”
‘保民官’随后平静地开口,吐出了一个他根本不应该知道的名讳。
死灵霸主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大概已经猜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慌感差点让他当场宕机。
他大喊起来:“不,不,不!别这样,陛下!您至少得给我留下点收藏吧!”
‘保民官’收回他的剑。
“我没有这个意愿。”他归剑入鞘,缓缓说道。“你的展厅里有许多本该当场死去的勇敢者,仰仗于你,他们的生命方才得以延续。尽管我不喜欢你所做的事,但我必须承认你对他们起到了帮助.”
塔拉辛屏住呼吸——或者说暂时停止反应堆的运行——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
冷却液之类的东西从他胸前那个避开了反应堆的创口处喷涌而出,他随手按在上面,把手指插进去堵住了漏液的管道,赶忙继续顺着话往下说。
“感谢您,陛下!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您的宽宏大量实在是让我——”
一把剑被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别得寸进尺。”‘保民官’说。“你的判决尚未结束。”
他提着重新出鞘的剑,大步踏入了展厅中央。塔拉辛连忙跟上,然后开始辩解。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干起这件事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我理解,我理解。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在您看来完全是一种亵渎,但是,就像您说的那样,我拯救了他们.”
‘保民官’回以冷冷一瞥,让他停下了讲述。塔拉辛忍住叹息的冲动,苦恼不已地紧跟在了他身后。他们开始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奥林匹亚防卫战中方才停下。
一个漆黑的符文石板从他们脚下冉冉升起,‘保民官’挥剑,以侧面轻敲板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绕过了它的权限验证等设定,塔拉辛的声音就此开始回荡在展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