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曰法器,故可传道。”
“法曰凶兵,慑人以威。”
李县不愧是在儒门进修过的,见识渊博自不必多说,捻须间,寥寥三十来字,就将四大正宗的剑法详尽道来。
“所以杜执令的剑法,便是道门的无上剑法——有道之剑?”周言此前听说过儒门的“不杀之剑”,两相对照,大概弄明白了何为“有道之剑”。
李县却摇头道:“还差些火候。”
见对方面露不解,他径直解释道:“道法有无,尚且没有定论,有道无道,又如何能分出高下?”
这番话若是落在其他人耳里,大概会觉得云里雾里。但好在周言前世颇读了些书,对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多少有过些了解,因而稍一皱眉头后,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您的意思是,道门还有无道之剑?”
他所说的无道,肯定不是“没有道义”的意思。
李县再次侧目,这小捕快着实有些灵性,掐须点头道:“不错,正如儒门君子剑,亦非是单单的不杀。杀一人以救天下,向来是难以抉择的问题。”
周言暗自感慨:原来这个世界也有电车难题。
也幸好李县没问他“杀一人以救天下可乎”这样难解的问题。
“所以单单的有道,又怎能算得上道门的至高之剑?”李县见他皱眉沉思,点拨式地反问道。
“若按这个道理,佛门是否还有斩业之剑,而法家,同样也有怀德之剑?”周言举一反三道。
“你果然极具慧根!”李县情不自禁抚掌赞道。
他已年逾不惑,少年俊杰见过一茬又一茬,但似周言这般心底敞亮的,真真第一次见。
莫说别人,即便头顶上踏虚境的杜云河,似乎也没对方通透感。
他已坚信,假以时日,这小捕快的成就必将不可限量。